布朗寧睜開雙眼,覺得神清氣爽,難得一覺好眠。
想想前幾天,不是被鳥叫聲吵醒,就是被卡爾的敲門聲、愛爾娜的拜訪、ZW欠揍的鈴響聲吵醒,還連續熬夜好幾天,布朗寧完全覺得自己精神耗弱。
而且昨天總算逼愛爾娜承認自己的身分,現在只要跟蹤兇手,等第13天到來,愛爾娜自然會告訴他謎團的解答。
雖然等別人告訴自己答案實在很沒骨氣,但他也想不透導都這麼做的理由。
愛爾娜說真正的被害人只會有12個,所以合理推測是,他們遭到殺害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們參與了那個藥物試驗,而是別的事,也許是另一個試驗,而夏寇莉並沒有參與那件事。
之前自己一直被名單誤導,所以反而沒有想到這點。
布朗寧下了沙發,意外地看見愛爾娜縮在地上的一角,身上披著他的潛行大衣,手上抱著一團衣物昏睡著。
他伸手拍了拍愛爾娜的肩膀,後者睡眼矇矓地抬起頭來。
「……早安。」
「妳要不要到沙發去睡?」布朗寧同情地看著她。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你都不睡床了,該死的鳥。」說完後她伸手掩嘴,打了個哈欠,緩緩地站起來,走向沙發。
布朗寧實在無法興起幸災樂禍的念頭,畢竟他也曾經這麼悲慘。
當愛爾娜再度醒來,重新打扮成安瑟的模樣,並表示她要回家時,布朗寧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可以去看看嗎?反正我現在也知道妳的身分了嘛!」
「你很好奇嗎?」愛爾娜笑著反問,布朗寧點了點頭。
「我無所謂啊,你想來就來吧!」
語畢,她轉身扭開大門離去,布朗寧自然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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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茶?牛奶?水?」
「呃……隨便啊。」
「那就茶。紅茶?綠茶?抹茶?玄米茶?奶茶?花茶?」
「都可以。」妳可以去開飲料店了,布朗寧在心中默默地想。
「那花茶好了,玫瑰花茶可以嗎?」
「好啊。」
愛爾娜家出乎意料地簡潔,雖然空間很大,但卻沒幾樣家具,整間房子顯得空空蕩蕩的。
他才剛坐下,愛爾娜就端來一堆茶點,一碟碟的手工餅乾、蛋糕、糕點讓他雙眼發亮,不過最令他開心的還是這句話:「那麼喜歡啊!那吃不完的你就帶走吧!我在這也沒能再待多少天了,全都給你也無所謂。」
趁著愛爾娜去泡茶的空檔,他偷偷每種都吃了一點,雖然主人不在客人就開始大快朵頤實在很沒禮貌,但布朗寧覺得任由甜點擺在自己面前不吃才會遭天譴。
愛爾娜大概第13天結束,確定沒有兇殺案發生後就會離開了吧!畢竟今天或明天一定會遇見兇手,如果成功將訊息留給兇手,一定會有不少偵探和情報員轉頭調查魔都。
愛爾娜將盛滿茶具和水果的托盤放下後,布朗寧好奇地問了:「為什麼妳家看起來那麼空啊?至少應該要有研究用的儀器不是嗎?」
「我當然不會光明正大的把儀器放在客廳啊。」愛爾娜笑了,「其實房子根本不需要那麼大,純粹都是為了放儀器才蓋那麼大的。」
「哦哦,那妳放在哪啊?」
「地下室。只有我才能進去。」
「我也不行嗎?」
「我的意思是說,只有我才有辦法打開通往地下室的門。如果你要進去就跟在我後面就好。」
「那太好了,我想參觀一下。」
「唔……」愛爾娜望著滿桌的茶點,「你不吃嗎?」
「當然要啊!但太可惜了大概吃不完,我們現在就打包吧!」
才剛說完他就感到腦袋一陣重擊,「你這居心不良的傢伙。」
愛爾娜先帶他參觀了一樓,除了客廳以外還有廚房、廁所和她的房間,廳房相當的少,大部分的空間都被空蕩蕩的客廳佔據了。
「妳家也太空了,感覺說話好像會有回音似的。」
「其實我清掉不少東西了,」她一面說一面打開房間的門,「畢竟再沒多久我就要走了,能清的大多先清掉了。」
打開門後一陣狗吠聲傳來,布朗寧才想起剛剛來到她家時沒有聽到狗吠聲。
「為什麼把狗放在妳房間啊?」
「我出門的話就會把牠抱進來啊。」她說著,在狗的食皿裡填入狗食。
布朗寧走近一看,不禁覺得有幾分驚愕,「這隻狗……」牠只有一條腿。
她揉了揉狗狗的頭,「牠叫做羅倫佐,因為牠的鼻子很靈敏,所以就給牠取了推理小說家的名字,」布朗寧聞言不禁笑了,「牠只有一條腿,我遇到牠時就是這個樣子了,被人丟棄在公園裡。我連續餵了牠好幾天,都沒有人認養,我就自己抱回來養了。所以你之前的推理也是錯的,其實我不討厭狗,我養牠也不是想提防外人,只是覺得牠滿可憐的。」
「這樣啊。」布朗寧蹲在牠身邊,盯著牠看,「真是勇敢的狗。」
「對啊,牠很堅強。雖然只有一隻腳但牠可以自己走路喔。」她又揉了揉牠的頭,「牠好像挺喜歡你的,不然一般遇到我以外的人牠都會一直叫。也許是在你身上聞到了羅倫佐的氣息。」
「呃,那牠真的很靈敏。」布朗寧笑著回應,環視了一下房間,房間和客廳一樣,簡潔無比,與其說是一般人的房間,更像是旅館的客房,除了寢具、衣櫃以外,幾乎什麼都沒有。
「這真的是妳的房間啊?」
「不是。這是假的房間。」
「假的房間?」
「一般人都猜不到會有地下室吧!我實際上是睡在地下室。」她站起身,「走吧,我只是想到還沒餵羅倫佐就先來一下。」
她步出房間,帶著布朗寧來到一面牆前。
「雖然看起來只是普通的牆,但整棟房子都是超合金結構,用普通的炸藥也炸不開的。」她笑著說,拿出一個小小的儀器按了一下,牆面浮現了10個數字,她迅速輸入密碼後,一個小小的平台自牆面浮出,上面有一台儀器。
接著愛爾娜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低頭取出變色片。然後她抬頭盯著儀器好一會兒,儀器和平台又自動收入牆內。她回過身,「好了,已經解鎖了。」
她又帶領他到另一扇門前,扭開門把,布朗寧跟著走進,裡面有一道往下的階梯。
「那是辨識虹膜的機器,所以我只要盯著它看就夠了。沒有我的眼睛是沒有辦法解鎖的。」愛爾娜一面解釋著一面往下走。
階梯的底端又有另一道門,愛爾娜脫下右手手套,底下的手掌用繃帶繞了好幾圈,她輕輕將手指按在一旁的辨識器上,開口:「Comprendre,巧克力板的極品。」
原本看到愛爾娜受傷的右手時,布朗寧還皺了一下眉,結果一聽到愛爾娜接下來說的,也許是通關密語之類的話,不禁噴笑出來。
愛爾娜的聲音也明顯不同,扮演安瑟時果然特意變過聲音,聽起來是連發聲部位都刻意調整了,看來設定通關密語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要辨認聲紋。
「笑什麼啦!Comprendre真的很好吃啊!」愛爾娜沒好氣地說,聲音又恢復成他所熟悉的,安瑟的嗓音。
「就是因為我也這麼覺得才笑的嘛!」布朗寧搔著額角,跟著愛爾娜踏入房門。
偌大的空間裡陳列著無數巨大的儀器,地下室幾乎沒有隔房,角落裡放著一張書桌,桌上整齊的疊了幾本筆記和文件。
布朗寧將盛著茶具的托盤放到桌上,愛爾娜則拉開桌前的椅子坐下,「唉呀!只有一張椅子。偵探先生你就坐地板吧,照理來說應該是挺乾淨的。」
這情景怎麼看他都比較像助手。
愛爾娜打開書桌左側的其中一個抽屜,拿出一片Comprendre,「你吃黑巧克力嗎?我這裡只剩77%了。」
「我最喜歡77%了!」布朗寧興奮地雙眼放光。
愛爾娜惡意地將巧克力拿到他眼前晃了晃,「我猜猜啊,以偵探先生的窮酸度,應該都捨不得吃,每次都一小格一小格的撥下來吃,從來沒有大口的啃過巧克力板吧!」
「簡直像是看過我吃巧克力似的。」布朗寧打趣地說。
「不過其實我也這樣吃,總覺得巧克力就是要小片小片的放入嘴裡融化才好吃,但偶爾大口啃巧克力板,喀喀喀的感覺也很不錯。」她一面說著一面繼續將Comprendre 77%放到他眼前晃來晃去,布朗寧克制自己不要伸手去搶。
「免費送你,不過條件是你要大口啃,人生總是要試一次。」
「太浪費了啦!」布朗寧抗議道。
愛爾娜輕笑,「我請你啊,又不是要你花錢買。不要的話,就算囉!」說完她故意露出一臉遺憾的表情,抽手打算將巧克力板收起來。
「等等!用啃的就用啃的嘛!」布朗寧連忙脫口而出,愛爾娜滿臉得意地遞給他,「在這裡吃完喔!」
布朗寧不甘願又欣喜地伸手接過,「話說回來,妳的右手怎麼啦?」
「被鐵片刮傷。」她回應道,「一個人在地面很麻煩啊,我明明就不是技師……總之有一台儀器壞了,前一陣子完全開不了機,我只好自己修,現在總算是開的了了,但用一用就會突然自動關機,真是困擾。」
「右手不能用不會很不方便嗎?」
「當然不方便啊,但我左手也還可以。傷口有點深,只要動作太大就會滲血,能不動我就盡量不動啦。」
布朗寧比了比那些巨大的儀器,開口問道:「這些東西都是用來研究混沌元素的嗎?」
「對啊,不過也是可以拿來做其他的研究就是了。」
「為什麼那麼執著於混沌元素呢?只有混沌元素能治好妳們的病嗎?」
「你好像有點搞錯了,」她偏了偏頭,「我們研究混沌元素,並不是因為它能治好我們的病……混沌元素什麼都可以做到,它代表了無限的可能性,不但應用性很大,它本身的謎團也很多,我們想了解它。當然除了混沌元素之外,還有很多我們想研究的題材,比方說安芮亞曾經發表過的那些東西,不過那些東西現在就交給海爾希斯了,這種東西就交給我們。」
「混沌元素很有趣嗎?」
「對我們來說當然很有趣啊!」她笑了,「就好像偵探先生遇到謎題就會想解開,沒解開就覺得心裡頭有個牽掛,心癢難耐一樣,對我們而言也是。不光只是混沌元素,這個世界的謎團多得很。在研究的領域裡,絕對不怕找不到問題,因為根本滿地都是問題。我們想做的就是解開我們有興趣的這些難題,當然如果能連帶治好我們的病也很好,但相形之下那只是順帶罷了,並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
布朗寧注意到她都是說「我們」,那種感覺很奇妙,彷彿安芮亞還活著似的,不過她們以前確實是一起研究這些問題沒錯。
「但研究混沌元素應該是不好的吧?不然為什麼導都要禁止工程師研究混沌元素呢?」
愛爾娜嗤笑了聲,神情充滿不屑。
「你知道渦嗎?」
「知道,」布朗寧回應著,這應該是常識等級的東西,「因為人類濫用混沌元素導致失衡,產生了和異世界之間的通道,就是渦。異世界的生物會湧入這個世界並造成破壞。」
「所以你知道重點在哪嗎?因為人類濫用混沌元素導致失衡。這一切都是人類的錯,但現在人們聽到混沌元素,產生的想法是什麼?那一定是不好的東西,都是這個東西導致我們現在的破敗。不覺得很可笑嗎?就好像指責殺人犯手中的刀,而不去指責殺人犯一樣。人類總是能夠輕易的饒恕自己,將罪過推到別的東西上頭。錯的明明就是濫用混沌元素的人類,卻把混沌元素形容的十惡不赦一般,這不是很荒謬?」
「科技本身並無好壞之分,使其產生一切正面效果或負面效果的,都是運用它的人類。今天的世界會是這樣,全是人類自己咎由自取,我自己不太喜歡研究科技的應用就是這樣,就算我能夠控制得好,其他人能嗎?一但失控,遭到報應的不只是那些貪心的人們,還會使全人類連帶受害。」
愛爾娜攤手,繼續說道,「研究混沌元素這麼多年以來,我們並沒有拿它來運用什麼,唯一的一次就是治療我們的病。我們只是想理解它罷了,我們所採用的研究樣本也非常微量,跟導都拿來做為動力源或武器使用的用量相較之下,根本微不足道。那為什麼要禁止混沌元素的研究?這點混沌元素根本不會造成什麼影響,說實在導都自己的用量比研究用量大太多了。況且如果要阻止混沌元素的濫用,管控混沌元素的取得與使用量還比禁止混沌元素的研究來的實際許多,但他們卻不這麼做,你知道為什麼嗎?」
布朗寧搖了搖頭。
「因為他們想壟斷混沌元素。」
一談到這個話題,愛爾娜的神情就變得相當嚴肅,之前和她相處時一直覺得她很像小女孩,現在布朗寧一點都不這麼覺得,直到現在他才有一種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是當今一流研究者的感覺。
「混沌元素非常強大……我剛剛也說了,混沌元素代表了一切的可能性,因為它真的什麼都可以做到。你相信嗎?就連穿越時空、改變過去和未來,這種事情也可以透過混沌元素達成。如果能壟斷混沌元素,如果全世界只有導都能使用混沌元素的話,他們就能操控世界,成為世界的領導者。這就是為什麼他們禁止別人研究混沌元素,簡單來說,別人不准用,只有他們能用就對了。」
要不是坐在自己眼前的是研究這個課題多年的愛爾娜,他一定會以為這是誇張的笑話或小說情節,但現在布朗寧也融入嚴肅的氣氛中,認真聆聽著。
「可笑的是,導都雖然禁止研究混沌元素,但卻允許它在動力源和武器方面的研究和運用,」愛爾娜諷刺地一笑,「這真是可笑至極。就算要開放領域給別人研究,也應該要是醫藥方面吧!你知道現在有多少絕症能用混沌元素治療嗎?全部!全部的絕症都能用混沌元素治療!當然我不保證沒有副作用,但混沌元素什麼都做得到,而導都卻把它拿來幹麻?拿來當電池、拿來當武器,簡直糟蹋。他們哪裡在提防混沌元素的濫用?我敢說全世界濫用混沌元素最多的就是導都,光要讓那座島飄起來就得花多少混沌元素了,更別說島上所有的動力來源都來自混沌元素,每年為了研究武器所投入的混沌元素讓我做一輩子的研究都用不完!嘴巴上嚷著研究混沌元素的人該死,指責他們是造成渦的罪人,但自己卻用得爽歪歪。」
愛爾娜呼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導都已經腐敗至極了。我們本來就打算要離開的,不然只要在上頭做研究,就什麼都得聽他們的。但我們必須先弄到儀器和足夠的經費才行,只要弄到手,導都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在地面上還自在多了。」
「其實人類對於混沌元素的基礎研究少之又少,因為他們只稍稍研究一下,發現應用性極大,就大多跑去做應用了,再來是導都又禁止了相關的研究。舊時代的工程師在這方面有下比較多功夫,但資料大多已經散佚了,與其花時間去找,不如自己研究還快得多。比起做應用,我和安芮亞是比較偏向做基礎研究的,根基紮得穩的話,往後想做什麼應用都很容易,況且我覺得研究混沌元素本身也比構思它的相關運用要來得有趣多了。」
「妳們真的很投入呢!」布朗寧感慨的說,「為了混沌元素妳們願意付出那麼多。」
「也許就是因為我們付出太多了,所以反而越放不下。」難得的,愛爾娜露出一個有些落寞的笑容。
「是啊……整體看來妳們簡直到了瘋狂的境界。」布朗寧說道,為了研究混沌元素,她們從小就縝密計畫該如何防範,才能降低被發現、被迫終止研究的風險,特別對於愛爾娜來說,這個計畫完全瘋狂到不行,一但走下去就無法停止。
「而且我還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愛爾娜聳了聳肩,「我並不後悔,這是必要的,但是就有一種,既然如此,更不能讓那些被我迫害的人白白犧牲的感覺。」
「也不能說是妳沒有錯……但我覺得顧及妳背後的動機,就覺得妳這些行為是比較可以接受的。」
沒想到愛爾娜的反應卻很激烈,「背後的動機?那是兩回事!我從來不認為一件善事就可以抵銷一件壞事。如果你殺了一個人,又救了一個人,你能當作你沒殺過人也沒救過人嗎?功過相抵根本就是個謬論。就連實驗動物的犧牲我都覺得不該視為理所當然,牠們憑什麼就該因為我們的實驗失去生命?更何況是人類!今天就算我和安芮亞的研究足以拯救全世界,我的罪孽也不會因此消失。」
「我也不是說可以被原諒或是饒恕,」布朗寧皺眉,「我當然還是覺得是不好的,但是比起來,我更希望妳是因為這些因素而做了那些事,而不是像傳聞中,單純為了名利地位、為了打壓安芮亞這些理由。確實就結果來看是一樣的,但就妳本身的人格而言卻是天差地遠。」
愛爾娜嘆了一口氣,「我並不後悔,從不後悔。我也不在意別人怎麼評價我、怎麼看待我,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做研究,這不只是我的興趣,也是我永遠的目標、我生存的目的,我的天職。我想做的只是……只是想更了解這個世界。」
愛爾娜說完後,從右手邊最底下的抽屜取出一個奇怪的物體,物體由一堆球球與棒棒組成,布朗寧搞不懂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就是混沌元素,很美吧!」
「……蛤?」布朗寧幾乎以為她在開玩笑,「這是混沌元素?長這樣?」
「對啊。很不敢置信嗎?你仔細看,它的構造非常規律、非常有條理,所以很容易做成結晶,大型的混沌元素結晶就叫做核心,非常罕見,也很難取得,不過我手邊就有一塊。」
「噢……是喔……」布朗寧還是覺得無法置信,「是這一塊嗎?」
現在輪到愛爾娜一臉呆滯,「……你說什麼?」
「當我沒說好了。」布朗寧覺得有點羞恥。
愛爾娜笑出聲來,「你以為我真的沒聽到啊?這只是模型啦!實際上的樣子比它小好幾倍。你幹麻害羞,你本來就不是工程師,有什麼不懂的我都可以解釋給你聽啊。」
「喔……那,妳怎麼會知道混沌元素長這樣啊?還有那些球球跟棒棒代表什麼?」
「球代表原子,棒代表原子間的鍵結,其實這只是模型而已,實際上並不是長這樣。模型也有很多種,這種就稱為Ball-and-stick model。為什麼知道長這個樣子,當然也是做了很多分析才能知道的。」
「可以再解釋清楚一點嗎?我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像是原子和鍵結是什麼東西?」
「唔……」愛爾娜偏了偏頭,「世界上所有的物質都是由原子組成。雖然表面上看不到,但從微觀的角度來看,它們都是由一顆一顆的原子組成,就像這些球。你現在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由原子組成,就連空氣也是。原子和原子組合在一起就叫做分子,將他們組合在一起的力量就稱為鍵,鍵其實是一種力,而不是你看到的棒子,這只是為了方便表達才用的,實際上並不是真的有東西把原子們連在一起,而是有一種力量將它們拉在一起。有另一種模型就是完全不用棒子,只用球。」
「妳的意思是說,微觀來看,空氣也是一粒一粒的嗎?」
「是這樣沒錯啊,」她拉開左側的抽屜,拿出兩顆紅球和一根棒子,將它們組裝起來,「這就是氧氣。」
隨後她又將一顆紅球和兩顆小白球結合成一個︿:「這是水。」
布朗寧瞠目結舌,要他相信從微觀的角度看,氧氣和水是長這樣實在太困難了。
「還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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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己對愛爾娜所說的內容很感興趣,但她表示再不做點什麼她今天就毫無進度了,所以愛爾娜老師的教學就只好到此結束。
愛爾娜開了她的房間給他看,地下室似乎就只有這個隔間而已,裡面有梳妝台、衣架、衣櫃、寢具,最重要的是,明顯有人住在這裡的痕跡,相較之下樓上那個假房間完全就像沒人用的旅館客房。
床上放著一個長相詭異的巨大娃娃,它是由深藍和深紫兩色拼布組成的巨大圓球,布朗寧摸了摸,材質相當柔軟舒適,上面用銀線繡了一雙巨大的眼睛,看起來有點呆呆的,像是剛睡醒,除此之外身上幾乎沒有其他東西,真的是非常奇怪的娃娃。
布朗寧翻動了一下,在圓球的底部發現一個用淺藍色繡線繡的Z字,除此之外還發現六個漂亮的金色扣子,兩個在大概是手的部位,兩個在也許是腳的部位,另外兩個則在頭上,布朗寧無法理解這些扣子是做什麼用的。
房內並沒有書桌,畢竟房外不遠處就有一個了,再設一個書桌根本是多餘的,但是連書架都沒有,這就有點不合常理了。
也許是因為她的藏書有和混沌元素相關的資料,所以藏得更仔細了一點,布朗寧想著,或許設了什麼機關。基於好奇他決定把它找出來。
他在房內四處翻動著,還打開衣櫥來檢查,但完全沒有看到類似機關的東西。
愛爾娜的衣服幾乎都是深色系,深藍、深紫、酒紅、墨綠、咖啡色,似乎是她比較偏愛的顏色,又或者是安瑟偏愛的顏色。造型大多簡約但卻富有質感,版型都很漂亮,剪裁得相當好,質料摸起來也很高級。
最後布朗寧決定去檢查梳妝台,右方的三層櫃子裡放了許多瓶瓶罐罐,由於職業需求,有時候他也會化妝,所以倒不算太陌生。雖然化妝品很多,但顯然卻沒有使用香水和指甲油的習慣。
梳妝檯面右前方有個長得像珠寶盒的盒子,布朗寧打開,毫不意外的沒有看到任何首飾,他本來就從沒看她戴過。裡面放了一只珠灰色的手錶,錶針一動也不動的,顯然是壞了。
珠寶盒無法移動,也許是當初購買梳妝台時就附在上頭的,所以儘管沒有用處也還是得放在那裡占空間。
他拉開了梳妝台的抽屜,裡面大多是放比較大罐的補充用品,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髮飾,和好幾雙她平常戴的黑色手套,如果天天都得戴手套的話,確實也算是一種消耗品。
整個房間看起來,布朗寧就只覺得那個珠寶盒最可疑,於是便再度打開。
他拿起壞掉的手錶,以愛爾娜的個性,錶要是壞了應該會直接丟掉才對。布朗寧一面想著,一面轉動調整指針的旋鈕,同時將耳朵貼在珠寶盒邊。
轉了大半圈之後,一個細微的喀喀聲自珠寶盒傳來,果然沒錯。布朗寧又仔細調整了一下,接著在珠寶盒右下角出現一個極細微,不仔細看一定會忽略的小小突起。
他輕輕按了一下,毫無反應,布朗寧莫名其妙的看著,看來不是很單純的機關,也許這個機關又開啟了另一個機關,布朗寧揣測著。
房間第二個令他感到奇怪的就是那個詭異的大娃娃,但剛剛察看後他並不認為上面有什麼機關,那應該只是讓人分散注意力的工具,於是布朗寧決定檢查床頭櫃。
一看之下果然發現一個剛剛沒有看到的圓形突起,應該是啟動珠寶盒的開關才會出現。按下後,床頭櫃發出喀喀的聲響,然後浮現一個小小的扣環。
布朗寧得意地笑了,也許是因為要到達地下室本來就要通過重重機關,所以愛爾娜就沒有在這部分花太多心思。
他拉起扣環,掀起了床頭櫃的木片,底下躺著一本淺藍色的筆記本,布朗寧困惑地皺了皺眉,他原本以為會發現一整個床頭櫃的書。
他伸手取出筆記本,翻了幾頁後發現全是剪報,布朗寧翻回第一頁,一則一則細看。
不完全是報紙,其實更多的是論文,時間點全在她離開導都以後。布朗寧翻閱著,看了頭幾篇他就大概了解每篇剪報的關連性,之後的每一篇都只要查看那個關鍵字便可以直接翻過。
就在此時,門打開了,愛爾娜拎著一串鑰匙站在門前,看到他手上的筆記本先是一臉震驚,接下來滿臉通紅地衝了過來。
「還來!可惡!給我還來!」布朗寧連忙站起身,將筆記本高高舉起,饒富興味的看著愛爾娜的反應,這是他頭一次看到她這麼驚慌,甚至有點窘迫、害羞,這讓和她相處時常常吃虧的布朗寧感到異常愉悅。
「妳幹麻這麼激動?」布朗寧故意問道,其實他早就知道問題的答案,愛爾娜伸長左手、跳來跳去想搶下他手上的筆記本,手上的鑰匙鏘琳匡啷地響著,模樣和平常自信沉穩的樣子相比,更顯得狼狽。
「你不要誤會什麼了!我蒐集那些只是因為我很關心安芮亞實驗室!只是因為我想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實驗!可惡!你笑什麼!你笑成那樣是什麼意思!不准笑!我叫你不准笑!」
布朗寧覺得自己現在的笑容一定跟那些八卦婆們一樣,愛爾娜那番解釋也只是越描越黑,「哦?如果只是關心安芮亞實驗室,妳幹麻要這麼激動?有好多好像也跟實驗無關,只是剪照片……」
「閉嘴!閉嘴!不准說!」愛爾娜氣急敗壞地朝他揮了一拳,布朗寧連忙閃開。
「好啦好啦!還妳。喜歡就說嘛!我又不會說什麼。」
「我才沒有喜歡他!混帳!」愛爾娜搶過他手上的筆記本,連耳根子都紅了。
「又沒什麼關係,我聽說很多女生都喜歡他。」
「就跟你說我沒有喜歡他嘛!你耳聾嘛!」愛爾娜大聲吼道,喘了幾口氣後,瞬間又恢復成平常鎮定的模樣,但臉頰依舊泛著潮紅。
「好了,不准再提了,再提你就給我走著瞧。」她將一支鑰匙從鑰匙串上拆下,遞給他,「這是我家鑰匙,反正我家一樓也沒什麼好不能讓人看的,給你也沒差。而且你也有給我你家的鑰匙,這樣比較公平。」
「呃,其實你不給我也沒關係……」
「囉哩吧唆的你還是個男人嘛!」愛爾娜不耐煩地將鑰匙塞給他,布朗寧只好伸手接過。
「對了,妳床上那隻是什麼啊?」
「噢,它是不明生物。」還挺貼切的。
「還真特別,去哪買的啊?」
「不是買的啦,」她笑了,「誰會賣這種東西啊?別人送我的。」
「所以是親手縫的囉?」布朗寧好奇地問,雖然做工很精細,料子也很好,不過實際上做起來大概也沒有很難,因為它就只是個上面有扣子,繡了一對大眼睛和一個Z的大圓球。
「對啊,」愛爾娜得意地說,「很可愛吧!我睡覺的時候習慣抱著東西睡,有一次我抱怨難道都沒有長得像球,一顆圓圓的娃娃嗎?那樣明明就很可愛而且也比較好抱,她就縫來送我了。」
「她是安芮亞嗎?」
「你說呢?」愛爾娜笑著反問,然後打開衣櫃下層的抽屜,翻出了一個可可色的束口袋,「她生日我也有縫給她,就當是交換這樣。」
也是,雙胞胎互送生日禮物感覺確實很像交換。
她打開了束口袋,裡面有幾頂帽子、幾條布、兩個深藍色和兩個深紫色的毛球,布朗寧看了突然了解金色扣子是做什麼用的。
她將毛球扣到手腳上的扣子上,然後戳了戳不明生物,「看,這樣它就有手有腳了,但平常我是不別的,沒手沒腳的樣子比較可愛。」
她一面說一面將一頂有著金色花紋的酒紅色高禮帽扣到它頭上,「這樣看起來很紳士對吧。原本她只有給我這頂帽子,但因為我送她的娃娃縫了很多套衣服讓她換,她就又多縫了幾頂帽子給我。」
她指了指旁邊的帽子,然後拿起一條薑黃色的布,纏在不明生物身上,「這是圍巾。薑黃色跟深色真的很搭。」
「感覺這些顏色都跟妳衣櫃的衣服一樣。」布朗寧一面說,一面把玩著其他帽子,做工真的很細,如果愛爾娜沒說他一定會以為是市售的。
「因為那都是我喜歡的顏色啊!」
「說起來,Z是什麼意思?」
「喔,因為是讓我睡覺抱著用的,睡覺不是常用ZZZ做代表嗎?」
「就這樣?」
「對啊,不然你以為多複雜。」
布朗寧將帽子放下,「這件事只有妳們兩個知道,所以妳才敢帶下來吧?」
「對啊。」愛爾娜開始將它身上的配件拆下,收回袋子裡。「我都叫它不明生物Z,或是Z。我縫給她的是W,Work的意思,因為她是工作狂嘛!所以她那隻是不明生物W。」
布朗寧僵住了,雖然他表面上仍裝得若無其事,不明生物Z和不明生物W,這是巧合嗎?
「對了,你要留下來吃晚餐嗎?」
「不了,我待會還有事。」
「那你想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就直接走吧,我要回去工作了。」
「那我現在就走好了,反正也沒什麼事。晚上十點見。」布朗寧扶了扶頭上的帽子,滿腦子想著那兩隻娃娃的事。
「等一下!不准走!」
「怎麼了嗎?」布朗寧手依然扶著帽子,不解的回頭問道。
「你還沒吃掉Comprendre。」
「可惡,妳竟然還記得。」布朗寧懊惱地說。
「那當然啦!助手的任務之一不就是要提醒偵探忘掉的事嘛!」她眨了眨眼,布朗寧心不甘情不願地拿出愛爾娜送他的Comprendre。
剛開始確實覺得有點心疼,但啃了一兩口後確實覺得能有這種奢侈的感覺還挺爽的,用牙齒咬碎巧克力的感覺也和平常等它自然在舌尖融化有所不同,要說的話,他簡直都快忘了巧克力是可以咬的東西。喀喀的聲響相當輕脆,讓人光是聽到這聲音就覺得心情很好,更何況在味蕾上也是一大享受。
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巧克力慢慢在舌尖融化的感覺,但能有這樣的體驗也挺不錯的。
「好啦,不用整片吃完,三四口就夠了,再咬下去你就會覺得滿口可可脂,也有點糟蹋。」愛爾娜笑道,「感覺怎樣?」
「唔,挺特別的。」
「人生值得試一次吧!」
「是挺值得一試的。」布朗寧承認,「那我就先走了?」
「十點見,客廳幫你打包的東西別忘記拿走。」
「謝啦!」布朗寧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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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件事真的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而ZW這件事也不是巧合,那麼豈不是代表,ZW是安芮亞嗎?
但這不可能,安芮亞已經死了,除非她詐死。如果她詐死的話,她直接下來地面不就好了?何必再留在導都?屍體的部分也是個問題。而且如果ZW真的是安芮亞,她又是以什麼身分留在導都?為什麼能夠取得那麼多情報?
最荒謬的是,ZW在找愛爾娜。這完全不合情理。
布朗寧覺得他的腦袋變成一團漿糊。
要不然就是愛爾娜騙他,這件事不光只是她們兩個人知道而已。但這也不太可能,以愛爾娜的謹慎度,只要有任何第三個人知道的可能性,她就絕對不可能把那隻娃娃帶下來,還光明正大擺在床上。
電話接通了。
「哈囉,布朗寧,破案了沒?」ZW依然一派輕鬆。
「還沒。」
「怎麼那麼慢啊,不是說埋伏一下就好嗎?這樣我一直不能跟你收錢耶!」ZW用調笑般地語氣說道。
「呃,我就衰啊,埋伏都沒中過。」
「真可憐。好啦,這次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問你,要是兇手是搭飛船下來或是搭飛船回去,你能不能幫我查?塔台應該會有紀錄才對。」這件事也很重要,不過ZW的事更令他耿耿於懷。
「你是白痴嗎?機密行動的話導都當然不會自找麻煩還留紀錄啊。」
「唔,那你可以幫我跟蹤嗎?」
「這個嘛,不太想欸,我一大早就要上班了,半夜還要擔心被你吵醒。」ZW開玩笑地說完後,語調轉為正經,「其實我知道兇手是誰,不過不能告訴你,也不能協助你調查,再怎麼說這件事都是導都的機密行動。」
「那如果我查出導都的目的,你可以告訴我兇手是誰嗎?」布朗寧問道,「如果我整件事都知道,唯獨不知道兇手的名字,你能告訴我嗎?」
「如果你整件事都知道,兇手的名字是什麼一點都不重要啊。」
「對於理解這個案情來說當然不重要,但我可不能把整件事說給我的委託人聽。」
「也是,那還得了。所以你打算拋一個名字給她,其他就不負責了,這樣?」
「沒錯,當初本來就也是這樣說的。」
「哦……」ZW思索著,「好啊,要是你有那個能耐,我就免費奉送。」
「謝啦!」不過真可惜,那也不是我的能耐,布朗寧想著,用隨意閒聊的語氣開口:「ZW,你擅不擅長手工藝啊?像是織圍巾之類的。」
「幹麻?你想跟我買圍巾嗎?」
「冬天很冷嘛!想說你能不能織一條送我。」
「想得美咧,要織也是織給我女朋友好嗎?」ZW笑著說,布朗寧揚了揚眉,「喔,所以你是男的。」
「錯了,其實我是女同性戀。」ZW一本正經地說。
「說起來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的代號是ZW,大部分的人都會取名字帶過不是嗎?」
「你是說像你叫布朗寧嗎?那多普通,我當然要用一個帥氣的代號。」
「ZW聽起來也沒多帥啊。」
「哪有,超帥的好嗎,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什麼意思?」
「什麼,原來有意思啊,我還以為是隨便抓兩個英文字母呢!」布朗寧故作驚訝地回應,ZW似乎沒有懷疑,真是太好了。
「怎麼可能,像我這麼有格調的人。」
「是喔是喔!」布朗寧敷衍地說,「我想想啊,是Zebra & Whale嗎?」
「怎麼可能啊,聽起來超遜的。」
「唔,那Zebra & Wolf?」
「聽起來更遜啦!感覺好俗喔。」
「那Zebra & Woodpecker?」
「啄木鳥聽起來有好一點,但為什麼一定要斑馬啊?」
「因為我想不到其他Z開頭的動物了。」
「為什麼一定要動物啊?」
「我也不知道。」
「拜託,你取的名字都超遜的啦!」ZW聽起來心情很好,「我看你這樣一輩子都猜不到,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Z是睡覺的意思,睡覺不是常用ZZZ代表嗎?W是Work。睡覺和工作,每天都要做,人生中最重要的兩件事。不睡覺會死掉,不工作會廢掉,聽起來像相反的事但都很重要,缺一不可,很棒吧!」
絕對不可能是巧合。布朗寧壓抑下興奮的情緒,繼續和ZW閒扯淡,「聽起來一點都不帥氣。」
「哪有,明明就超帥的,你這凡夫俗子不懂啦。」
「那為什麼不叫SW,S是Sleep。」
「我問你,ZW和SW哪個聽起來比較帥、比較有霸氣?」
「好像是ZW。」
「看來你的品味也沒低到沒藥救嘛!」ZW滿意地說,「又帥又有神秘感,對吧?」
「對對對。」
「你好敷衍。」
「超帥又超有神祕感的,這樣可以了嗎?」
「你就老實說出你的真心話嘛!幹麻要拖到那麼晚呢?」
「感覺你今天心情特別好啊,發生什麼事了嗎?」布朗寧好奇地問。
「我明天開始工作量有稍微減少啦!超開心!導都的工作真不是人幹的!還要額外兼差當情報員,有夠累。啊!還要避免半夜被惡意人士挖起來,我真可憐。」ZW刻意唉聲嘆氣的語調讓布朗寧笑了出來。
「你可真會記仇。沒事的話就掰啦,我還沒吃晚餐呢!」晚餐就吃從愛爾娜家打包回來的糕點,布朗寧盤算著。
「掰啦!祝你今晚埋伏成功。」
「謝啦!」
布朗寧掛下話筒。
不是巧合的話,ZW是誰?是安芮亞的可能性太低了,是第三者的可能性更低。布朗寧窩到沙發裡,一面吃著不健康的晚餐一面想著。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哪裡邏輯不合?
布朗寧眉頭深鎖,望了眼牆上的掛鐘,咬著糕餅跑到房間解開衣櫥內的保險箱,取出ZW給他的文件,打算徹頭徹尾重讀一次。
TBC.
→Next
【布朗寧中心】Pseudo Character (7)
想想前幾天,不是被鳥叫聲吵醒,就是被卡爾的敲門聲、愛爾娜的拜訪、ZW欠揍的鈴響聲吵醒,還連續熬夜好幾天,布朗寧完全覺得自己精神耗弱。
而且昨天總算逼愛爾娜承認自己的身分,現在只要跟蹤兇手,等第13天到來,愛爾娜自然會告訴他謎團的解答。
雖然等別人告訴自己答案實在很沒骨氣,但他也想不透導都這麼做的理由。
愛爾娜說真正的被害人只會有12個,所以合理推測是,他們遭到殺害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們參與了那個藥物試驗,而是別的事,也許是另一個試驗,而夏寇莉並沒有參與那件事。
之前自己一直被名單誤導,所以反而沒有想到這點。
布朗寧下了沙發,意外地看見愛爾娜縮在地上的一角,身上披著他的潛行大衣,手上抱著一團衣物昏睡著。
他伸手拍了拍愛爾娜的肩膀,後者睡眼矇矓地抬起頭來。
「……早安。」
「妳要不要到沙發去睡?」布朗寧同情地看著她。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你都不睡床了,該死的鳥。」說完後她伸手掩嘴,打了個哈欠,緩緩地站起來,走向沙發。
布朗寧實在無法興起幸災樂禍的念頭,畢竟他也曾經這麼悲慘。
當愛爾娜再度醒來,重新打扮成安瑟的模樣,並表示她要回家時,布朗寧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可以去看看嗎?反正我現在也知道妳的身分了嘛!」
「你很好奇嗎?」愛爾娜笑著反問,布朗寧點了點頭。
「我無所謂啊,你想來就來吧!」
語畢,她轉身扭開大門離去,布朗寧自然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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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茶?牛奶?水?」
「呃……隨便啊。」
「那就茶。紅茶?綠茶?抹茶?玄米茶?奶茶?花茶?」
「都可以。」妳可以去開飲料店了,布朗寧在心中默默地想。
「那花茶好了,玫瑰花茶可以嗎?」
「好啊。」
愛爾娜家出乎意料地簡潔,雖然空間很大,但卻沒幾樣家具,整間房子顯得空空蕩蕩的。
他才剛坐下,愛爾娜就端來一堆茶點,一碟碟的手工餅乾、蛋糕、糕點讓他雙眼發亮,不過最令他開心的還是這句話:「那麼喜歡啊!那吃不完的你就帶走吧!我在這也沒能再待多少天了,全都給你也無所謂。」
趁著愛爾娜去泡茶的空檔,他偷偷每種都吃了一點,雖然主人不在客人就開始大快朵頤實在很沒禮貌,但布朗寧覺得任由甜點擺在自己面前不吃才會遭天譴。
愛爾娜大概第13天結束,確定沒有兇殺案發生後就會離開了吧!畢竟今天或明天一定會遇見兇手,如果成功將訊息留給兇手,一定會有不少偵探和情報員轉頭調查魔都。
愛爾娜將盛滿茶具和水果的托盤放下後,布朗寧好奇地問了:「為什麼妳家看起來那麼空啊?至少應該要有研究用的儀器不是嗎?」
「我當然不會光明正大的把儀器放在客廳啊。」愛爾娜笑了,「其實房子根本不需要那麼大,純粹都是為了放儀器才蓋那麼大的。」
「哦哦,那妳放在哪啊?」
「地下室。只有我才能進去。」
「我也不行嗎?」
「我的意思是說,只有我才有辦法打開通往地下室的門。如果你要進去就跟在我後面就好。」
「那太好了,我想參觀一下。」
「唔……」愛爾娜望著滿桌的茶點,「你不吃嗎?」
「當然要啊!但太可惜了大概吃不完,我們現在就打包吧!」
才剛說完他就感到腦袋一陣重擊,「你這居心不良的傢伙。」
愛爾娜先帶他參觀了一樓,除了客廳以外還有廚房、廁所和她的房間,廳房相當的少,大部分的空間都被空蕩蕩的客廳佔據了。
「妳家也太空了,感覺說話好像會有回音似的。」
「其實我清掉不少東西了,」她一面說一面打開房間的門,「畢竟再沒多久我就要走了,能清的大多先清掉了。」
打開門後一陣狗吠聲傳來,布朗寧才想起剛剛來到她家時沒有聽到狗吠聲。
「為什麼把狗放在妳房間啊?」
「我出門的話就會把牠抱進來啊。」她說著,在狗的食皿裡填入狗食。
布朗寧走近一看,不禁覺得有幾分驚愕,「這隻狗……」牠只有一條腿。
她揉了揉狗狗的頭,「牠叫做羅倫佐,因為牠的鼻子很靈敏,所以就給牠取了推理小說家的名字,」布朗寧聞言不禁笑了,「牠只有一條腿,我遇到牠時就是這個樣子了,被人丟棄在公園裡。我連續餵了牠好幾天,都沒有人認養,我就自己抱回來養了。所以你之前的推理也是錯的,其實我不討厭狗,我養牠也不是想提防外人,只是覺得牠滿可憐的。」
「這樣啊。」布朗寧蹲在牠身邊,盯著牠看,「真是勇敢的狗。」
「對啊,牠很堅強。雖然只有一隻腳但牠可以自己走路喔。」她又揉了揉牠的頭,「牠好像挺喜歡你的,不然一般遇到我以外的人牠都會一直叫。也許是在你身上聞到了羅倫佐的氣息。」
「呃,那牠真的很靈敏。」布朗寧笑著回應,環視了一下房間,房間和客廳一樣,簡潔無比,與其說是一般人的房間,更像是旅館的客房,除了寢具、衣櫃以外,幾乎什麼都沒有。
「這真的是妳的房間啊?」
「不是。這是假的房間。」
「假的房間?」
「一般人都猜不到會有地下室吧!我實際上是睡在地下室。」她站起身,「走吧,我只是想到還沒餵羅倫佐就先來一下。」
她步出房間,帶著布朗寧來到一面牆前。
「雖然看起來只是普通的牆,但整棟房子都是超合金結構,用普通的炸藥也炸不開的。」她笑著說,拿出一個小小的儀器按了一下,牆面浮現了10個數字,她迅速輸入密碼後,一個小小的平台自牆面浮出,上面有一台儀器。
接著愛爾娜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低頭取出變色片。然後她抬頭盯著儀器好一會兒,儀器和平台又自動收入牆內。她回過身,「好了,已經解鎖了。」
她又帶領他到另一扇門前,扭開門把,布朗寧跟著走進,裡面有一道往下的階梯。
「那是辨識虹膜的機器,所以我只要盯著它看就夠了。沒有我的眼睛是沒有辦法解鎖的。」愛爾娜一面解釋著一面往下走。
階梯的底端又有另一道門,愛爾娜脫下右手手套,底下的手掌用繃帶繞了好幾圈,她輕輕將手指按在一旁的辨識器上,開口:「Comprendre,巧克力板的極品。」
原本看到愛爾娜受傷的右手時,布朗寧還皺了一下眉,結果一聽到愛爾娜接下來說的,也許是通關密語之類的話,不禁噴笑出來。
愛爾娜的聲音也明顯不同,扮演安瑟時果然特意變過聲音,聽起來是連發聲部位都刻意調整了,看來設定通關密語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要辨認聲紋。
「笑什麼啦!Comprendre真的很好吃啊!」愛爾娜沒好氣地說,聲音又恢復成他所熟悉的,安瑟的嗓音。
「就是因為我也這麼覺得才笑的嘛!」布朗寧搔著額角,跟著愛爾娜踏入房門。
偌大的空間裡陳列著無數巨大的儀器,地下室幾乎沒有隔房,角落裡放著一張書桌,桌上整齊的疊了幾本筆記和文件。
布朗寧將盛著茶具的托盤放到桌上,愛爾娜則拉開桌前的椅子坐下,「唉呀!只有一張椅子。偵探先生你就坐地板吧,照理來說應該是挺乾淨的。」
這情景怎麼看他都比較像助手。
愛爾娜打開書桌左側的其中一個抽屜,拿出一片Comprendre,「你吃黑巧克力嗎?我這裡只剩77%了。」
「我最喜歡77%了!」布朗寧興奮地雙眼放光。
愛爾娜惡意地將巧克力拿到他眼前晃了晃,「我猜猜啊,以偵探先生的窮酸度,應該都捨不得吃,每次都一小格一小格的撥下來吃,從來沒有大口的啃過巧克力板吧!」
「簡直像是看過我吃巧克力似的。」布朗寧打趣地說。
「不過其實我也這樣吃,總覺得巧克力就是要小片小片的放入嘴裡融化才好吃,但偶爾大口啃巧克力板,喀喀喀的感覺也很不錯。」她一面說著一面繼續將Comprendre 77%放到他眼前晃來晃去,布朗寧克制自己不要伸手去搶。
「免費送你,不過條件是你要大口啃,人生總是要試一次。」
「太浪費了啦!」布朗寧抗議道。
愛爾娜輕笑,「我請你啊,又不是要你花錢買。不要的話,就算囉!」說完她故意露出一臉遺憾的表情,抽手打算將巧克力板收起來。
「等等!用啃的就用啃的嘛!」布朗寧連忙脫口而出,愛爾娜滿臉得意地遞給他,「在這裡吃完喔!」
布朗寧不甘願又欣喜地伸手接過,「話說回來,妳的右手怎麼啦?」
「被鐵片刮傷。」她回應道,「一個人在地面很麻煩啊,我明明就不是技師……總之有一台儀器壞了,前一陣子完全開不了機,我只好自己修,現在總算是開的了了,但用一用就會突然自動關機,真是困擾。」
「右手不能用不會很不方便嗎?」
「當然不方便啊,但我左手也還可以。傷口有點深,只要動作太大就會滲血,能不動我就盡量不動啦。」
布朗寧比了比那些巨大的儀器,開口問道:「這些東西都是用來研究混沌元素的嗎?」
「對啊,不過也是可以拿來做其他的研究就是了。」
「為什麼那麼執著於混沌元素呢?只有混沌元素能治好妳們的病嗎?」
「你好像有點搞錯了,」她偏了偏頭,「我們研究混沌元素,並不是因為它能治好我們的病……混沌元素什麼都可以做到,它代表了無限的可能性,不但應用性很大,它本身的謎團也很多,我們想了解它。當然除了混沌元素之外,還有很多我們想研究的題材,比方說安芮亞曾經發表過的那些東西,不過那些東西現在就交給海爾希斯了,這種東西就交給我們。」
「混沌元素很有趣嗎?」
「對我們來說當然很有趣啊!」她笑了,「就好像偵探先生遇到謎題就會想解開,沒解開就覺得心裡頭有個牽掛,心癢難耐一樣,對我們而言也是。不光只是混沌元素,這個世界的謎團多得很。在研究的領域裡,絕對不怕找不到問題,因為根本滿地都是問題。我們想做的就是解開我們有興趣的這些難題,當然如果能連帶治好我們的病也很好,但相形之下那只是順帶罷了,並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
布朗寧注意到她都是說「我們」,那種感覺很奇妙,彷彿安芮亞還活著似的,不過她們以前確實是一起研究這些問題沒錯。
「但研究混沌元素應該是不好的吧?不然為什麼導都要禁止工程師研究混沌元素呢?」
愛爾娜嗤笑了聲,神情充滿不屑。
「你知道渦嗎?」
「知道,」布朗寧回應著,這應該是常識等級的東西,「因為人類濫用混沌元素導致失衡,產生了和異世界之間的通道,就是渦。異世界的生物會湧入這個世界並造成破壞。」
「所以你知道重點在哪嗎?因為人類濫用混沌元素導致失衡。這一切都是人類的錯,但現在人們聽到混沌元素,產生的想法是什麼?那一定是不好的東西,都是這個東西導致我們現在的破敗。不覺得很可笑嗎?就好像指責殺人犯手中的刀,而不去指責殺人犯一樣。人類總是能夠輕易的饒恕自己,將罪過推到別的東西上頭。錯的明明就是濫用混沌元素的人類,卻把混沌元素形容的十惡不赦一般,這不是很荒謬?」
「科技本身並無好壞之分,使其產生一切正面效果或負面效果的,都是運用它的人類。今天的世界會是這樣,全是人類自己咎由自取,我自己不太喜歡研究科技的應用就是這樣,就算我能夠控制得好,其他人能嗎?一但失控,遭到報應的不只是那些貪心的人們,還會使全人類連帶受害。」
愛爾娜攤手,繼續說道,「研究混沌元素這麼多年以來,我們並沒有拿它來運用什麼,唯一的一次就是治療我們的病。我們只是想理解它罷了,我們所採用的研究樣本也非常微量,跟導都拿來做為動力源或武器使用的用量相較之下,根本微不足道。那為什麼要禁止混沌元素的研究?這點混沌元素根本不會造成什麼影響,說實在導都自己的用量比研究用量大太多了。況且如果要阻止混沌元素的濫用,管控混沌元素的取得與使用量還比禁止混沌元素的研究來的實際許多,但他們卻不這麼做,你知道為什麼嗎?」
布朗寧搖了搖頭。
「因為他們想壟斷混沌元素。」
一談到這個話題,愛爾娜的神情就變得相當嚴肅,之前和她相處時一直覺得她很像小女孩,現在布朗寧一點都不這麼覺得,直到現在他才有一種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是當今一流研究者的感覺。
「混沌元素非常強大……我剛剛也說了,混沌元素代表了一切的可能性,因為它真的什麼都可以做到。你相信嗎?就連穿越時空、改變過去和未來,這種事情也可以透過混沌元素達成。如果能壟斷混沌元素,如果全世界只有導都能使用混沌元素的話,他們就能操控世界,成為世界的領導者。這就是為什麼他們禁止別人研究混沌元素,簡單來說,別人不准用,只有他們能用就對了。」
要不是坐在自己眼前的是研究這個課題多年的愛爾娜,他一定會以為這是誇張的笑話或小說情節,但現在布朗寧也融入嚴肅的氣氛中,認真聆聽著。
「可笑的是,導都雖然禁止研究混沌元素,但卻允許它在動力源和武器方面的研究和運用,」愛爾娜諷刺地一笑,「這真是可笑至極。就算要開放領域給別人研究,也應該要是醫藥方面吧!你知道現在有多少絕症能用混沌元素治療嗎?全部!全部的絕症都能用混沌元素治療!當然我不保證沒有副作用,但混沌元素什麼都做得到,而導都卻把它拿來幹麻?拿來當電池、拿來當武器,簡直糟蹋。他們哪裡在提防混沌元素的濫用?我敢說全世界濫用混沌元素最多的就是導都,光要讓那座島飄起來就得花多少混沌元素了,更別說島上所有的動力來源都來自混沌元素,每年為了研究武器所投入的混沌元素讓我做一輩子的研究都用不完!嘴巴上嚷著研究混沌元素的人該死,指責他們是造成渦的罪人,但自己卻用得爽歪歪。」
愛爾娜呼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導都已經腐敗至極了。我們本來就打算要離開的,不然只要在上頭做研究,就什麼都得聽他們的。但我們必須先弄到儀器和足夠的經費才行,只要弄到手,導都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在地面上還自在多了。」
「其實人類對於混沌元素的基礎研究少之又少,因為他們只稍稍研究一下,發現應用性極大,就大多跑去做應用了,再來是導都又禁止了相關的研究。舊時代的工程師在這方面有下比較多功夫,但資料大多已經散佚了,與其花時間去找,不如自己研究還快得多。比起做應用,我和安芮亞是比較偏向做基礎研究的,根基紮得穩的話,往後想做什麼應用都很容易,況且我覺得研究混沌元素本身也比構思它的相關運用要來得有趣多了。」
「妳們真的很投入呢!」布朗寧感慨的說,「為了混沌元素妳們願意付出那麼多。」
「也許就是因為我們付出太多了,所以反而越放不下。」難得的,愛爾娜露出一個有些落寞的笑容。
「是啊……整體看來妳們簡直到了瘋狂的境界。」布朗寧說道,為了研究混沌元素,她們從小就縝密計畫該如何防範,才能降低被發現、被迫終止研究的風險,特別對於愛爾娜來說,這個計畫完全瘋狂到不行,一但走下去就無法停止。
「而且我還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愛爾娜聳了聳肩,「我並不後悔,這是必要的,但是就有一種,既然如此,更不能讓那些被我迫害的人白白犧牲的感覺。」
「也不能說是妳沒有錯……但我覺得顧及妳背後的動機,就覺得妳這些行為是比較可以接受的。」
沒想到愛爾娜的反應卻很激烈,「背後的動機?那是兩回事!我從來不認為一件善事就可以抵銷一件壞事。如果你殺了一個人,又救了一個人,你能當作你沒殺過人也沒救過人嗎?功過相抵根本就是個謬論。就連實驗動物的犧牲我都覺得不該視為理所當然,牠們憑什麼就該因為我們的實驗失去生命?更何況是人類!今天就算我和安芮亞的研究足以拯救全世界,我的罪孽也不會因此消失。」
「我也不是說可以被原諒或是饒恕,」布朗寧皺眉,「我當然還是覺得是不好的,但是比起來,我更希望妳是因為這些因素而做了那些事,而不是像傳聞中,單純為了名利地位、為了打壓安芮亞這些理由。確實就結果來看是一樣的,但就妳本身的人格而言卻是天差地遠。」
愛爾娜嘆了一口氣,「我並不後悔,從不後悔。我也不在意別人怎麼評價我、怎麼看待我,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做研究,這不只是我的興趣,也是我永遠的目標、我生存的目的,我的天職。我想做的只是……只是想更了解這個世界。」
愛爾娜說完後,從右手邊最底下的抽屜取出一個奇怪的物體,物體由一堆球球與棒棒組成,布朗寧搞不懂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就是混沌元素,很美吧!」
「……蛤?」布朗寧幾乎以為她在開玩笑,「這是混沌元素?長這樣?」
「對啊。很不敢置信嗎?你仔細看,它的構造非常規律、非常有條理,所以很容易做成結晶,大型的混沌元素結晶就叫做核心,非常罕見,也很難取得,不過我手邊就有一塊。」
「噢……是喔……」布朗寧還是覺得無法置信,「是這一塊嗎?」
現在輪到愛爾娜一臉呆滯,「……你說什麼?」
「當我沒說好了。」布朗寧覺得有點羞恥。
愛爾娜笑出聲來,「你以為我真的沒聽到啊?這只是模型啦!實際上的樣子比它小好幾倍。你幹麻害羞,你本來就不是工程師,有什麼不懂的我都可以解釋給你聽啊。」
「喔……那,妳怎麼會知道混沌元素長這樣啊?還有那些球球跟棒棒代表什麼?」
「球代表原子,棒代表原子間的鍵結,其實這只是模型而已,實際上並不是長這樣。模型也有很多種,這種就稱為Ball-and-stick model。為什麼知道長這個樣子,當然也是做了很多分析才能知道的。」
「可以再解釋清楚一點嗎?我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像是原子和鍵結是什麼東西?」
「唔……」愛爾娜偏了偏頭,「世界上所有的物質都是由原子組成。雖然表面上看不到,但從微觀的角度來看,它們都是由一顆一顆的原子組成,就像這些球。你現在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由原子組成,就連空氣也是。原子和原子組合在一起就叫做分子,將他們組合在一起的力量就稱為鍵,鍵其實是一種力,而不是你看到的棒子,這只是為了方便表達才用的,實際上並不是真的有東西把原子們連在一起,而是有一種力量將它們拉在一起。有另一種模型就是完全不用棒子,只用球。」
「妳的意思是說,微觀來看,空氣也是一粒一粒的嗎?」
「是這樣沒錯啊,」她拉開左側的抽屜,拿出兩顆紅球和一根棒子,將它們組裝起來,「這就是氧氣。」
隨後她又將一顆紅球和兩顆小白球結合成一個︿:「這是水。」
布朗寧瞠目結舌,要他相信從微觀的角度看,氧氣和水是長這樣實在太困難了。
「還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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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己對愛爾娜所說的內容很感興趣,但她表示再不做點什麼她今天就毫無進度了,所以愛爾娜老師的教學就只好到此結束。
愛爾娜開了她的房間給他看,地下室似乎就只有這個隔間而已,裡面有梳妝台、衣架、衣櫃、寢具,最重要的是,明顯有人住在這裡的痕跡,相較之下樓上那個假房間完全就像沒人用的旅館客房。
床上放著一個長相詭異的巨大娃娃,它是由深藍和深紫兩色拼布組成的巨大圓球,布朗寧摸了摸,材質相當柔軟舒適,上面用銀線繡了一雙巨大的眼睛,看起來有點呆呆的,像是剛睡醒,除此之外身上幾乎沒有其他東西,真的是非常奇怪的娃娃。
布朗寧翻動了一下,在圓球的底部發現一個用淺藍色繡線繡的Z字,除此之外還發現六個漂亮的金色扣子,兩個在大概是手的部位,兩個在也許是腳的部位,另外兩個則在頭上,布朗寧無法理解這些扣子是做什麼用的。
房內並沒有書桌,畢竟房外不遠處就有一個了,再設一個書桌根本是多餘的,但是連書架都沒有,這就有點不合常理了。
也許是因為她的藏書有和混沌元素相關的資料,所以藏得更仔細了一點,布朗寧想著,或許設了什麼機關。基於好奇他決定把它找出來。
他在房內四處翻動著,還打開衣櫥來檢查,但完全沒有看到類似機關的東西。
愛爾娜的衣服幾乎都是深色系,深藍、深紫、酒紅、墨綠、咖啡色,似乎是她比較偏愛的顏色,又或者是安瑟偏愛的顏色。造型大多簡約但卻富有質感,版型都很漂亮,剪裁得相當好,質料摸起來也很高級。
最後布朗寧決定去檢查梳妝台,右方的三層櫃子裡放了許多瓶瓶罐罐,由於職業需求,有時候他也會化妝,所以倒不算太陌生。雖然化妝品很多,但顯然卻沒有使用香水和指甲油的習慣。
梳妝檯面右前方有個長得像珠寶盒的盒子,布朗寧打開,毫不意外的沒有看到任何首飾,他本來就從沒看她戴過。裡面放了一只珠灰色的手錶,錶針一動也不動的,顯然是壞了。
珠寶盒無法移動,也許是當初購買梳妝台時就附在上頭的,所以儘管沒有用處也還是得放在那裡占空間。
他拉開了梳妝台的抽屜,裡面大多是放比較大罐的補充用品,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髮飾,和好幾雙她平常戴的黑色手套,如果天天都得戴手套的話,確實也算是一種消耗品。
整個房間看起來,布朗寧就只覺得那個珠寶盒最可疑,於是便再度打開。
他拿起壞掉的手錶,以愛爾娜的個性,錶要是壞了應該會直接丟掉才對。布朗寧一面想著,一面轉動調整指針的旋鈕,同時將耳朵貼在珠寶盒邊。
轉了大半圈之後,一個細微的喀喀聲自珠寶盒傳來,果然沒錯。布朗寧又仔細調整了一下,接著在珠寶盒右下角出現一個極細微,不仔細看一定會忽略的小小突起。
他輕輕按了一下,毫無反應,布朗寧莫名其妙的看著,看來不是很單純的機關,也許這個機關又開啟了另一個機關,布朗寧揣測著。
房間第二個令他感到奇怪的就是那個詭異的大娃娃,但剛剛察看後他並不認為上面有什麼機關,那應該只是讓人分散注意力的工具,於是布朗寧決定檢查床頭櫃。
一看之下果然發現一個剛剛沒有看到的圓形突起,應該是啟動珠寶盒的開關才會出現。按下後,床頭櫃發出喀喀的聲響,然後浮現一個小小的扣環。
布朗寧得意地笑了,也許是因為要到達地下室本來就要通過重重機關,所以愛爾娜就沒有在這部分花太多心思。
他拉起扣環,掀起了床頭櫃的木片,底下躺著一本淺藍色的筆記本,布朗寧困惑地皺了皺眉,他原本以為會發現一整個床頭櫃的書。
他伸手取出筆記本,翻了幾頁後發現全是剪報,布朗寧翻回第一頁,一則一則細看。
不完全是報紙,其實更多的是論文,時間點全在她離開導都以後。布朗寧翻閱著,看了頭幾篇他就大概了解每篇剪報的關連性,之後的每一篇都只要查看那個關鍵字便可以直接翻過。
就在此時,門打開了,愛爾娜拎著一串鑰匙站在門前,看到他手上的筆記本先是一臉震驚,接下來滿臉通紅地衝了過來。
「還來!可惡!給我還來!」布朗寧連忙站起身,將筆記本高高舉起,饒富興味的看著愛爾娜的反應,這是他頭一次看到她這麼驚慌,甚至有點窘迫、害羞,這讓和她相處時常常吃虧的布朗寧感到異常愉悅。
「妳幹麻這麼激動?」布朗寧故意問道,其實他早就知道問題的答案,愛爾娜伸長左手、跳來跳去想搶下他手上的筆記本,手上的鑰匙鏘琳匡啷地響著,模樣和平常自信沉穩的樣子相比,更顯得狼狽。
「你不要誤會什麼了!我蒐集那些只是因為我很關心安芮亞實驗室!只是因為我想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實驗!可惡!你笑什麼!你笑成那樣是什麼意思!不准笑!我叫你不准笑!」
布朗寧覺得自己現在的笑容一定跟那些八卦婆們一樣,愛爾娜那番解釋也只是越描越黑,「哦?如果只是關心安芮亞實驗室,妳幹麻要這麼激動?有好多好像也跟實驗無關,只是剪照片……」
「閉嘴!閉嘴!不准說!」愛爾娜氣急敗壞地朝他揮了一拳,布朗寧連忙閃開。
「好啦好啦!還妳。喜歡就說嘛!我又不會說什麼。」
「我才沒有喜歡他!混帳!」愛爾娜搶過他手上的筆記本,連耳根子都紅了。
「又沒什麼關係,我聽說很多女生都喜歡他。」
「就跟你說我沒有喜歡他嘛!你耳聾嘛!」愛爾娜大聲吼道,喘了幾口氣後,瞬間又恢復成平常鎮定的模樣,但臉頰依舊泛著潮紅。
「好了,不准再提了,再提你就給我走著瞧。」她將一支鑰匙從鑰匙串上拆下,遞給他,「這是我家鑰匙,反正我家一樓也沒什麼好不能讓人看的,給你也沒差。而且你也有給我你家的鑰匙,這樣比較公平。」
「呃,其實你不給我也沒關係……」
「囉哩吧唆的你還是個男人嘛!」愛爾娜不耐煩地將鑰匙塞給他,布朗寧只好伸手接過。
「對了,妳床上那隻是什麼啊?」
「噢,它是不明生物。」還挺貼切的。
「還真特別,去哪買的啊?」
「不是買的啦,」她笑了,「誰會賣這種東西啊?別人送我的。」
「所以是親手縫的囉?」布朗寧好奇地問,雖然做工很精細,料子也很好,不過實際上做起來大概也沒有很難,因為它就只是個上面有扣子,繡了一對大眼睛和一個Z的大圓球。
「對啊,」愛爾娜得意地說,「很可愛吧!我睡覺的時候習慣抱著東西睡,有一次我抱怨難道都沒有長得像球,一顆圓圓的娃娃嗎?那樣明明就很可愛而且也比較好抱,她就縫來送我了。」
「她是安芮亞嗎?」
「你說呢?」愛爾娜笑著反問,然後打開衣櫃下層的抽屜,翻出了一個可可色的束口袋,「她生日我也有縫給她,就當是交換這樣。」
也是,雙胞胎互送生日禮物感覺確實很像交換。
她打開了束口袋,裡面有幾頂帽子、幾條布、兩個深藍色和兩個深紫色的毛球,布朗寧看了突然了解金色扣子是做什麼用的。
她將毛球扣到手腳上的扣子上,然後戳了戳不明生物,「看,這樣它就有手有腳了,但平常我是不別的,沒手沒腳的樣子比較可愛。」
她一面說一面將一頂有著金色花紋的酒紅色高禮帽扣到它頭上,「這樣看起來很紳士對吧。原本她只有給我這頂帽子,但因為我送她的娃娃縫了很多套衣服讓她換,她就又多縫了幾頂帽子給我。」
她指了指旁邊的帽子,然後拿起一條薑黃色的布,纏在不明生物身上,「這是圍巾。薑黃色跟深色真的很搭。」
「感覺這些顏色都跟妳衣櫃的衣服一樣。」布朗寧一面說,一面把玩著其他帽子,做工真的很細,如果愛爾娜沒說他一定會以為是市售的。
「因為那都是我喜歡的顏色啊!」
「說起來,Z是什麼意思?」
「喔,因為是讓我睡覺抱著用的,睡覺不是常用ZZZ做代表嗎?」
「就這樣?」
「對啊,不然你以為多複雜。」
布朗寧將帽子放下,「這件事只有妳們兩個知道,所以妳才敢帶下來吧?」
「對啊。」愛爾娜開始將它身上的配件拆下,收回袋子裡。「我都叫它不明生物Z,或是Z。我縫給她的是W,Work的意思,因為她是工作狂嘛!所以她那隻是不明生物W。」
布朗寧僵住了,雖然他表面上仍裝得若無其事,不明生物Z和不明生物W,這是巧合嗎?
「對了,你要留下來吃晚餐嗎?」
「不了,我待會還有事。」
「那你想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就直接走吧,我要回去工作了。」
「那我現在就走好了,反正也沒什麼事。晚上十點見。」布朗寧扶了扶頭上的帽子,滿腦子想著那兩隻娃娃的事。
「等一下!不准走!」
「怎麼了嗎?」布朗寧手依然扶著帽子,不解的回頭問道。
「你還沒吃掉Comprendre。」
「可惡,妳竟然還記得。」布朗寧懊惱地說。
「那當然啦!助手的任務之一不就是要提醒偵探忘掉的事嘛!」她眨了眨眼,布朗寧心不甘情不願地拿出愛爾娜送他的Comprendre。
剛開始確實覺得有點心疼,但啃了一兩口後確實覺得能有這種奢侈的感覺還挺爽的,用牙齒咬碎巧克力的感覺也和平常等它自然在舌尖融化有所不同,要說的話,他簡直都快忘了巧克力是可以咬的東西。喀喀的聲響相當輕脆,讓人光是聽到這聲音就覺得心情很好,更何況在味蕾上也是一大享受。
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巧克力慢慢在舌尖融化的感覺,但能有這樣的體驗也挺不錯的。
「好啦,不用整片吃完,三四口就夠了,再咬下去你就會覺得滿口可可脂,也有點糟蹋。」愛爾娜笑道,「感覺怎樣?」
「唔,挺特別的。」
「人生值得試一次吧!」
「是挺值得一試的。」布朗寧承認,「那我就先走了?」
「十點見,客廳幫你打包的東西別忘記拿走。」
「謝啦!」布朗寧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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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件事真的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而ZW這件事也不是巧合,那麼豈不是代表,ZW是安芮亞嗎?
但這不可能,安芮亞已經死了,除非她詐死。如果她詐死的話,她直接下來地面不就好了?何必再留在導都?屍體的部分也是個問題。而且如果ZW真的是安芮亞,她又是以什麼身分留在導都?為什麼能夠取得那麼多情報?
最荒謬的是,ZW在找愛爾娜。這完全不合情理。
布朗寧覺得他的腦袋變成一團漿糊。
要不然就是愛爾娜騙他,這件事不光只是她們兩個人知道而已。但這也不太可能,以愛爾娜的謹慎度,只要有任何第三個人知道的可能性,她就絕對不可能把那隻娃娃帶下來,還光明正大擺在床上。
電話接通了。
「哈囉,布朗寧,破案了沒?」ZW依然一派輕鬆。
「還沒。」
「怎麼那麼慢啊,不是說埋伏一下就好嗎?這樣我一直不能跟你收錢耶!」ZW用調笑般地語氣說道。
「呃,我就衰啊,埋伏都沒中過。」
「真可憐。好啦,這次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問你,要是兇手是搭飛船下來或是搭飛船回去,你能不能幫我查?塔台應該會有紀錄才對。」這件事也很重要,不過ZW的事更令他耿耿於懷。
「你是白痴嗎?機密行動的話導都當然不會自找麻煩還留紀錄啊。」
「唔,那你可以幫我跟蹤嗎?」
「這個嘛,不太想欸,我一大早就要上班了,半夜還要擔心被你吵醒。」ZW開玩笑地說完後,語調轉為正經,「其實我知道兇手是誰,不過不能告訴你,也不能協助你調查,再怎麼說這件事都是導都的機密行動。」
「那如果我查出導都的目的,你可以告訴我兇手是誰嗎?」布朗寧問道,「如果我整件事都知道,唯獨不知道兇手的名字,你能告訴我嗎?」
「如果你整件事都知道,兇手的名字是什麼一點都不重要啊。」
「對於理解這個案情來說當然不重要,但我可不能把整件事說給我的委託人聽。」
「也是,那還得了。所以你打算拋一個名字給她,其他就不負責了,這樣?」
「沒錯,當初本來就也是這樣說的。」
「哦……」ZW思索著,「好啊,要是你有那個能耐,我就免費奉送。」
「謝啦!」不過真可惜,那也不是我的能耐,布朗寧想著,用隨意閒聊的語氣開口:「ZW,你擅不擅長手工藝啊?像是織圍巾之類的。」
「幹麻?你想跟我買圍巾嗎?」
「冬天很冷嘛!想說你能不能織一條送我。」
「想得美咧,要織也是織給我女朋友好嗎?」ZW笑著說,布朗寧揚了揚眉,「喔,所以你是男的。」
「錯了,其實我是女同性戀。」ZW一本正經地說。
「說起來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的代號是ZW,大部分的人都會取名字帶過不是嗎?」
「你是說像你叫布朗寧嗎?那多普通,我當然要用一個帥氣的代號。」
「ZW聽起來也沒多帥啊。」
「哪有,超帥的好嗎,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什麼意思?」
「什麼,原來有意思啊,我還以為是隨便抓兩個英文字母呢!」布朗寧故作驚訝地回應,ZW似乎沒有懷疑,真是太好了。
「怎麼可能,像我這麼有格調的人。」
「是喔是喔!」布朗寧敷衍地說,「我想想啊,是Zebra & Whale嗎?」
「怎麼可能啊,聽起來超遜的。」
「唔,那Zebra & Wolf?」
「聽起來更遜啦!感覺好俗喔。」
「那Zebra & Woodpecker?」
「啄木鳥聽起來有好一點,但為什麼一定要斑馬啊?」
「因為我想不到其他Z開頭的動物了。」
「為什麼一定要動物啊?」
「我也不知道。」
「拜託,你取的名字都超遜的啦!」ZW聽起來心情很好,「我看你這樣一輩子都猜不到,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Z是睡覺的意思,睡覺不是常用ZZZ代表嗎?W是Work。睡覺和工作,每天都要做,人生中最重要的兩件事。不睡覺會死掉,不工作會廢掉,聽起來像相反的事但都很重要,缺一不可,很棒吧!」
絕對不可能是巧合。布朗寧壓抑下興奮的情緒,繼續和ZW閒扯淡,「聽起來一點都不帥氣。」
「哪有,明明就超帥的,你這凡夫俗子不懂啦。」
「那為什麼不叫SW,S是Sleep。」
「我問你,ZW和SW哪個聽起來比較帥、比較有霸氣?」
「好像是ZW。」
「看來你的品味也沒低到沒藥救嘛!」ZW滿意地說,「又帥又有神秘感,對吧?」
「對對對。」
「你好敷衍。」
「超帥又超有神祕感的,這樣可以了嗎?」
「你就老實說出你的真心話嘛!幹麻要拖到那麼晚呢?」
「感覺你今天心情特別好啊,發生什麼事了嗎?」布朗寧好奇地問。
「我明天開始工作量有稍微減少啦!超開心!導都的工作真不是人幹的!還要額外兼差當情報員,有夠累。啊!還要避免半夜被惡意人士挖起來,我真可憐。」ZW刻意唉聲嘆氣的語調讓布朗寧笑了出來。
「你可真會記仇。沒事的話就掰啦,我還沒吃晚餐呢!」晚餐就吃從愛爾娜家打包回來的糕點,布朗寧盤算著。
「掰啦!祝你今晚埋伏成功。」
「謝啦!」
布朗寧掛下話筒。
不是巧合的話,ZW是誰?是安芮亞的可能性太低了,是第三者的可能性更低。布朗寧窩到沙發裡,一面吃著不健康的晚餐一面想著。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哪裡邏輯不合?
布朗寧眉頭深鎖,望了眼牆上的掛鐘,咬著糕餅跑到房間解開衣櫥內的保險箱,取出ZW給他的文件,打算徹頭徹尾重讀一次。
TBC.
→Next
【布朗寧中心】Pseudo Character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