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1945年3月
光是拆除龐大的B-7並重建便浪費了整整一年。在他三十歲生日那天,窮極無聊的他們一起為他慶了生,泰瑞爾頭一次在酒館喝啤酒,還堅持只喝一杯,因為當初在原子酒窖喝醉後實在被取笑過太多次。直到隔天收聽廣播他們才知道同盟軍在昨天從法國諾曼第登陸,在他們歡鬧的同時不知有多少人死於雙方激烈的交戰。同盟軍和蘇聯軍日漸推進德國本土,德軍過去飛揚的氣燄早已不再,這些年佔領的土地幾乎全數盡失。
期間他們曾嘗試以石墨取代重水做為減速劑,但k係數反而下降了,他們只得繼續選擇不知何時便會用光的稀有重水。海森堡懷疑鈾計劃早已洩漏,同盟軍先前才會先後轟炸重水工廠及鈾工廠,說不定連他們遷往黑辛根的事同盟國也知道。
他們在原子酒窖中又建立了新的反應爐B-8並進行測試,技術工人開始將鈾立方體吊入反應爐中,接著慢慢灌進重水。
「1.0……2.0……超過2.06了……3.0……」文森公式化地報告著目前的k係數,隨著緩緩升高的數字,眾人的情緒也漸漸高昂起來。
「4.0……5.0……6.0……」
「等等!」正當泰瑞爾仍專注地盯著反應爐時,海森堡突然大叫,「停下來!立刻取出鈾礦!」
「為什麼?我們當然要看它能夠上升到什麼程度。」泰瑞爾立刻反駁。
「你瘋了嗎?我們一點安全配備都沒有!」海森堡的聲音因驚慌而拔得尖細,「已經超過臨界太多了,要是失控了我們就都不用活了。」
泰瑞爾原本想繼續開口,但還是閉上了嘴,眼睜睜看著技工將鈾礦取出,心底覺得惋惜不已。他明白海森堡說得沒錯,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慶幸這並非單純的個人研究,不然他恐怕會因耽溺於實驗而死亡。
「6.70。」文森開口說道,「取出鈾礦前最後測量到的k係數。」
「這還是頭一次真的需要顧慮自身性命安危。」泰瑞爾以讚美的口吻說道,海森堡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而後沾沾自喜地說出了再老套不過的話:「是啊,看來我們離研究成功又邁進了更大一步。」
事後海森堡本人確實跨出了一大步,但卻是遠離研究、保障他個人性命的一大步,他在四月十九日騎著自行車逃往烏爾菲爾德,眾人發現時他的住宅早已人去樓空。
「太奸詐了。」阿爾伯特氣惱地說,「同盟軍正不斷朝我們這裡過來,我們被抓住後會被怎樣?槍斃嗎?」
「我想海森堡是不會,但我們就不一定了。勞厄、哈恩、魏茨澤克應該也不會。如果盟軍還沒研究出原子彈,他應該會想知道我們的進展,但我想不需要留這麼多人。」語畢後泰瑞爾補充:「如果是我的話。」
「泰瑞爾你真可怕。」阿爾伯特乾笑著說,泰瑞爾聞言聳了聳肩,想起在B-8的試驗結束後,勞厄也曾跟他說過類似的話:「我之前說像你這樣的人至少要比效忠納粹的人好,現在想來我是錯了。」
他忘了他是怎麼回答的,但也不重要。他自己心底有一套價值衡量標準,就算和別人不同,他也認為別人無權置喙。
四月二十三日同盟軍趕到了黑辛根,荷槍實彈地將他們押往法國軟禁。美國科學家沒收了他們的研究記錄,拆毀反應爐並將大量鈾礦和重水送回美國繼續支援他們的研究,軟禁期間偶爾也來問他們幾個問題。無所事事的他們只能鎮日圍著收音機收聽廣播:四月二十五日同盟軍和蘇聯軍首次在易北河交會;四月二十八日墨索里尼被義大利抵抗運動成員擊斃;四月二十九日駐義大利德軍投降;四月三十日希特勒自殺,德國元首改由海軍總司令鄧尼茨繼任。這些年沒一個時段比得上這些時日的新聞精彩,了不起就是戰爭初期,希特勒發動閃電戰的時候吧。
在法國聽到的最後一個新聞倒不是透過廣播。五月八日一早,幾個軍人踏入營地,說是德國在昨日宣布無條件投降,接著又像將他們押往法國一樣帶回了英國。在那裡他們依然不是聊科學便是聊時事,只是廣播換成了BBC,精通英文的泰瑞爾也擔當起了翻譯,稍微沒那麼無聊了些。
「嗯他說……美軍在八點十五分在日本廣島投下了原子彈。」八月六日一早泰瑞爾翻譯了最新的新聞,「真了不起啊!真想知道他們怎麼做到的。啊,這是我說的。」
「什麼?他們研究出來了?」阿爾伯特目瞪口呆地說,「他們真的純化了十三噸的鈾235?」
「怎麼可能要十三噸?」泰瑞爾嗤笑道,「在完全沒有中子反射的狀況下大概也只要五十公斤上下,有的話只要十五公斤左右。」
「什麼?什麼?海森堡不是說……」阿爾伯特滿臉的迷茫,文森嘴角也浮現一絲譏誚的笑容,「廣播有說炸彈多重嗎?」
「還沒。現在只是在說些死傷什麼的,不重要。」泰瑞爾隨意地說,「啊,說了,炸彈大約兩百公斤,核心爆炸物只有幾公斤而已。」
泰瑞爾衝著他們一笑,語調輕快地開口:「吶,要我計算給你們看嗎?」
06.1946年10月
「我替希特勒製作原子彈。」他以英文對著麥克風供稱,「我不會說我是被脅迫什麼的,我是心甘情願的,是自願的。」
「你這是認罪的意思嗎?」
「認罪?」他輕笑出聲,「聽清楚了,我知道你們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有罪,我也不會反駁,因為在你們的認知中,我就是有罪的。所謂的有罪是什麼?是違反了法律;而法律的根據又是什麼?是大眾的福祉以及道德良心那種毫無意義的東西。」
「什麼是正確,什麼又是錯誤?這之間是以什麼為衡量的標準?我以為這之間並沒有普世性的標準,既然如此為什麼我非要因為他人制定的片面標準而受到制裁?因為他們是多數人嗎?在我自己制定的標準裡,我永遠是正確的,我永遠是沒有錯誤的,即使如此我還是得因別人制定的標準而受到制裁嗎?」
「對我而言正確就是遵循定理,追求力量。我替希特勒研究原子彈,但我也可以為邱吉爾研究原子彈、為史達林研究子彈、為羅斯福研究原子彈,今天我為誰研究原子彈一點也不是重點,我只是追求純粹的理論和力量。如果我這樣有罪的話,美國研究原子彈的人又有多少?他們也該通通判刑。為什麼為希特勒研究原子彈就是有罪的,為羅斯福研究原子彈是無罪的?那該槍斃的到底是為希特勒研究原子彈的人,還是希特勒?」
「而研究原子彈本身就是罪惡嗎?為什麼會是罪惡,因為原子彈能殺很多人?但這不正是力量的展現與驗證嗎?所以在我的價值觀中,這依然是正確的一件事。而即使在你們的價值觀中,原子彈能殺人所以是罪惡的,那為什麼有罪的不是投下原子彈的人、不是命令投下原子彈的人,而是研發原子彈的人?今天殺人犯拿刀捅了一個人,你們會連同刀匠一起判死刑嗎?不會。所以你們的邏輯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以上就是我對於你這個問題的回覆。你想把它當成詭辯也好,但在我的價值觀中,腦袋不清楚的絕對會是你,不是我。」他微微一笑,「所以,還有什麼問題嗎?」
泰瑞爾醒了過來,從桌上爬起,揉了揉雙眼。他的雙臂底下墊了份今天的報紙,頭版大篇幅地報導了紐倫堡大審判的結果。
什麼爛夢。我才沒當過兵,檢察官也不會讓我說那麼多話,泰瑞爾在心底咕噥著,接著向後伸了個懶腰。
「泰瑞爾,剛剛主任找你喔,不好意思吵醒你所以沒說。」身後的同事見他醒了開口說道,泰瑞爾回頭親切一笑,「知道了,謝謝你。」
到主任辦公室後,主任遞給了他一張卡片,泰瑞爾一看便知道那是美國的永久居留證,他道了謝便要伸手接過,主任卻開口問了:「你不想要回家嗎?如果不想留在美國,我們也是能派人送你回去。」
泰瑞爾聞言笑出聲來,搖了搖頭,「你不會希望我回去的,我家位在蘇聯佔領區。」
主任露出尷尬的表情,接著委婉地說:「那需要幫忙嗎?雖然我也不能肯定,但說不定能嘗試看看。」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很好,」泰瑞爾笑著問道:「但對你們而言,我有讓你們冒險的價值嗎?或者說我的家人有那個價值嗎?」
「這是新的時代,泰瑞爾,」主任回答,「我們需要你的技術。你有做過導彈和原子彈的經驗,甚至比我們很多研究員要來得優秀。」
「導彈和核子武器的結合也是新的趨勢。如果能將核子武器放在導彈上,只要擁有足夠的技術,一顆按鈕就能讓你炸毀半個地球外的特定地點。」泰瑞爾說,「能夠參與貴國研究我也感到非常榮幸,無論如何世界上一定要有一方擁有這種技術,我也希望是美國而非蘇聯。」
「沒錯。蘇聯一定也能擁有這種技術,所以我們更該盡早開發,才能牽制他們。」主任說道,「這是新的時代,也是個可怕的時代。」
泰瑞爾揚起嘴角,接下他的居留證,同時重複了對方的話語,「新的時代。」
我的時代。
FIN.
後記
副標題:那些年,我們一起聽的廣播(X
除了助手是瞎編的,泰瑞爾是UL的人物,其他有提到的人都是歷史人物喔,大多數劇情也是奠基在史實上。
有點難得寫了會想提一下劇情的後記(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比較傾向寫完後什麼也不說,讀者能解讀到我想表達的那當然很好,沒有也可以多讀幾次或乾脆算了,不太想在後記自己自爆以免破壞醍醐味(?
啊,但是我還是會很想知道讀者到底有沒有接收到,這也是很希望大家能填讀後心得的主因(艸
這篇有點擔心太難解讀所以還是想說稍微提一下。
首先當然是想呈現泰瑞爾的性格和他複雜矛盾的部分,再來提一下標題為什麼會取Meine Kinder。
這部分就直接曬大綱的一部分,應該是破梗破得很直接就不多說了wwww
父母對子女(情感>>功能)—泰瑞對機械(情感+功能)—軍人對下屬(功能>>情感)(but下屬→上司不一定)
其他科學家問泰瑞對機械的稱呼→回應:如軍人對下屬
1942計劃重要性遭降→對應:兄長死亡
反正就將就做下去→對應:只要泰瑞好好活著就好
不顧自身安危→對應:柏林轟炸
除了上述以外,其實,還有一點含意...........................................................
就是簡直把泰瑞當我的孩子看待了(blush)(淦滾
嗚哇好喜歡泰瑞爾,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又帥氣又可愛又令人心痛QQQQQQQ(不要廚
大概這樣
其實剛開始很努力要很細緻地鋪梗,但後來寫太趕可能就沒那麼細緻了(爆),希望閱讀起來前後文不會太不一。
然後歡迎留心得或填填心得表單(喂)。
最後泰瑞爾生日快樂,對不起晚了五小時才更新,愛你。・゚・(ノД`)・゚・。。
光是拆除龐大的B-7並重建便浪費了整整一年。在他三十歲生日那天,窮極無聊的他們一起為他慶了生,泰瑞爾頭一次在酒館喝啤酒,還堅持只喝一杯,因為當初在原子酒窖喝醉後實在被取笑過太多次。直到隔天收聽廣播他們才知道同盟軍在昨天從法國諾曼第登陸,在他們歡鬧的同時不知有多少人死於雙方激烈的交戰。同盟軍和蘇聯軍日漸推進德國本土,德軍過去飛揚的氣燄早已不再,這些年佔領的土地幾乎全數盡失。
期間他們曾嘗試以石墨取代重水做為減速劑,但k係數反而下降了,他們只得繼續選擇不知何時便會用光的稀有重水。海森堡懷疑鈾計劃早已洩漏,同盟軍先前才會先後轟炸重水工廠及鈾工廠,說不定連他們遷往黑辛根的事同盟國也知道。
他們在原子酒窖中又建立了新的反應爐B-8並進行測試,技術工人開始將鈾立方體吊入反應爐中,接著慢慢灌進重水。
「1.0……2.0……超過2.06了……3.0……」文森公式化地報告著目前的k係數,隨著緩緩升高的數字,眾人的情緒也漸漸高昂起來。
「4.0……5.0……6.0……」
「等等!」正當泰瑞爾仍專注地盯著反應爐時,海森堡突然大叫,「停下來!立刻取出鈾礦!」
「為什麼?我們當然要看它能夠上升到什麼程度。」泰瑞爾立刻反駁。
「你瘋了嗎?我們一點安全配備都沒有!」海森堡的聲音因驚慌而拔得尖細,「已經超過臨界太多了,要是失控了我們就都不用活了。」
泰瑞爾原本想繼續開口,但還是閉上了嘴,眼睜睜看著技工將鈾礦取出,心底覺得惋惜不已。他明白海森堡說得沒錯,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慶幸這並非單純的個人研究,不然他恐怕會因耽溺於實驗而死亡。
「6.70。」文森開口說道,「取出鈾礦前最後測量到的k係數。」
「這還是頭一次真的需要顧慮自身性命安危。」泰瑞爾以讚美的口吻說道,海森堡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而後沾沾自喜地說出了再老套不過的話:「是啊,看來我們離研究成功又邁進了更大一步。」
事後海森堡本人確實跨出了一大步,但卻是遠離研究、保障他個人性命的一大步,他在四月十九日騎著自行車逃往烏爾菲爾德,眾人發現時他的住宅早已人去樓空。
「太奸詐了。」阿爾伯特氣惱地說,「同盟軍正不斷朝我們這裡過來,我們被抓住後會被怎樣?槍斃嗎?」
「我想海森堡是不會,但我們就不一定了。勞厄、哈恩、魏茨澤克應該也不會。如果盟軍還沒研究出原子彈,他應該會想知道我們的進展,但我想不需要留這麼多人。」語畢後泰瑞爾補充:「如果是我的話。」
「泰瑞爾你真可怕。」阿爾伯特乾笑著說,泰瑞爾聞言聳了聳肩,想起在B-8的試驗結束後,勞厄也曾跟他說過類似的話:「我之前說像你這樣的人至少要比效忠納粹的人好,現在想來我是錯了。」
他忘了他是怎麼回答的,但也不重要。他自己心底有一套價值衡量標準,就算和別人不同,他也認為別人無權置喙。
四月二十三日同盟軍趕到了黑辛根,荷槍實彈地將他們押往法國軟禁。美國科學家沒收了他們的研究記錄,拆毀反應爐並將大量鈾礦和重水送回美國繼續支援他們的研究,軟禁期間偶爾也來問他們幾個問題。無所事事的他們只能鎮日圍著收音機收聽廣播:四月二十五日同盟軍和蘇聯軍首次在易北河交會;四月二十八日墨索里尼被義大利抵抗運動成員擊斃;四月二十九日駐義大利德軍投降;四月三十日希特勒自殺,德國元首改由海軍總司令鄧尼茨繼任。這些年沒一個時段比得上這些時日的新聞精彩,了不起就是戰爭初期,希特勒發動閃電戰的時候吧。
在法國聽到的最後一個新聞倒不是透過廣播。五月八日一早,幾個軍人踏入營地,說是德國在昨日宣布無條件投降,接著又像將他們押往法國一樣帶回了英國。在那裡他們依然不是聊科學便是聊時事,只是廣播換成了BBC,精通英文的泰瑞爾也擔當起了翻譯,稍微沒那麼無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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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他們研究出來了?」阿爾伯特目瞪口呆地說,「他們真的純化了十三噸的鈾235?」
「怎麼可能要十三噸?」泰瑞爾嗤笑道,「在完全沒有中子反射的狀況下大概也只要五十公斤上下,有的話只要十五公斤左右。」
「什麼?什麼?海森堡不是說……」阿爾伯特滿臉的迷茫,文森嘴角也浮現一絲譏誚的笑容,「廣播有說炸彈多重嗎?」
「還沒。現在只是在說些死傷什麼的,不重要。」泰瑞爾隨意地說,「啊,說了,炸彈大約兩百公斤,核心爆炸物只有幾公斤而已。」
泰瑞爾衝著他們一笑,語調輕快地開口:「吶,要我計算給你們看嗎?」
06.1946年10月
「我替希特勒製作原子彈。」他以英文對著麥克風供稱,「我不會說我是被脅迫什麼的,我是心甘情願的,是自願的。」
「你這是認罪的意思嗎?」
「認罪?」他輕笑出聲,「聽清楚了,我知道你們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有罪,我也不會反駁,因為在你們的認知中,我就是有罪的。所謂的有罪是什麼?是違反了法律;而法律的根據又是什麼?是大眾的福祉以及道德良心那種毫無意義的東西。」
「什麼是正確,什麼又是錯誤?這之間是以什麼為衡量的標準?我以為這之間並沒有普世性的標準,既然如此為什麼我非要因為他人制定的片面標準而受到制裁?因為他們是多數人嗎?在我自己制定的標準裡,我永遠是正確的,我永遠是沒有錯誤的,即使如此我還是得因別人制定的標準而受到制裁嗎?」
「對我而言正確就是遵循定理,追求力量。我替希特勒研究原子彈,但我也可以為邱吉爾研究原子彈、為史達林研究子彈、為羅斯福研究原子彈,今天我為誰研究原子彈一點也不是重點,我只是追求純粹的理論和力量。如果我這樣有罪的話,美國研究原子彈的人又有多少?他們也該通通判刑。為什麼為希特勒研究原子彈就是有罪的,為羅斯福研究原子彈是無罪的?那該槍斃的到底是為希特勒研究原子彈的人,還是希特勒?」
「而研究原子彈本身就是罪惡嗎?為什麼會是罪惡,因為原子彈能殺很多人?但這不正是力量的展現與驗證嗎?所以在我的價值觀中,這依然是正確的一件事。而即使在你們的價值觀中,原子彈能殺人所以是罪惡的,那為什麼有罪的不是投下原子彈的人、不是命令投下原子彈的人,而是研發原子彈的人?今天殺人犯拿刀捅了一個人,你們會連同刀匠一起判死刑嗎?不會。所以你們的邏輯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以上就是我對於你這個問題的回覆。你想把它當成詭辯也好,但在我的價值觀中,腦袋不清楚的絕對會是你,不是我。」他微微一笑,「所以,還有什麼問題嗎?」
泰瑞爾醒了過來,從桌上爬起,揉了揉雙眼。他的雙臂底下墊了份今天的報紙,頭版大篇幅地報導了紐倫堡大審判的結果。
什麼爛夢。我才沒當過兵,檢察官也不會讓我說那麼多話,泰瑞爾在心底咕噥著,接著向後伸了個懶腰。
「泰瑞爾,剛剛主任找你喔,不好意思吵醒你所以沒說。」身後的同事見他醒了開口說道,泰瑞爾回頭親切一笑,「知道了,謝謝你。」
到主任辦公室後,主任遞給了他一張卡片,泰瑞爾一看便知道那是美國的永久居留證,他道了謝便要伸手接過,主任卻開口問了:「你不想要回家嗎?如果不想留在美國,我們也是能派人送你回去。」
泰瑞爾聞言笑出聲來,搖了搖頭,「你不會希望我回去的,我家位在蘇聯佔領區。」
主任露出尷尬的表情,接著委婉地說:「那需要幫忙嗎?雖然我也不能肯定,但說不定能嘗試看看。」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很好,」泰瑞爾笑著問道:「但對你們而言,我有讓你們冒險的價值嗎?或者說我的家人有那個價值嗎?」
「這是新的時代,泰瑞爾,」主任回答,「我們需要你的技術。你有做過導彈和原子彈的經驗,甚至比我們很多研究員要來得優秀。」
「導彈和核子武器的結合也是新的趨勢。如果能將核子武器放在導彈上,只要擁有足夠的技術,一顆按鈕就能讓你炸毀半個地球外的特定地點。」泰瑞爾說,「能夠參與貴國研究我也感到非常榮幸,無論如何世界上一定要有一方擁有這種技術,我也希望是美國而非蘇聯。」
「沒錯。蘇聯一定也能擁有這種技術,所以我們更該盡早開發,才能牽制他們。」主任說道,「這是新的時代,也是個可怕的時代。」
泰瑞爾揚起嘴角,接下他的居留證,同時重複了對方的話語,「新的時代。」
我的時代。
FIN.
後記
副標題:那些年,我們一起聽的廣播(X
除了助手是瞎編的,泰瑞爾是UL的人物,其他有提到的人都是歷史人物喔,大多數劇情也是奠基在史實上。
有點難得寫了會想提一下劇情的後記(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比較傾向寫完後什麼也不說,讀者能解讀到我想表達的那當然很好,沒有也可以多讀幾次或乾脆算了,不太想在後記自己自爆以免破壞醍醐味(?
啊,但是我還是會很想知道讀者到底有沒有接收到,這也是很希望大家能填讀後心得的主因(艸
這篇有點擔心太難解讀所以還是想說稍微提一下。
首先當然是想呈現泰瑞爾的性格和他複雜矛盾的部分,再來提一下標題為什麼會取Meine Kinder。
這部分就直接曬大綱的一部分,應該是破梗破得很直接就不多說了wwww
父母對子女(情感>>功能)—泰瑞對機械(情感+功能)—軍人對下屬(功能>>情感)(but下屬→上司不一定)
其他科學家問泰瑞對機械的稱呼→回應:如軍人對下屬
1942計劃重要性遭降→對應:兄長死亡
反正就將就做下去→對應:只要泰瑞好好活著就好
不顧自身安危→對應:柏林轟炸
除了上述以外,其實,還有一點含意...........................................................
就是簡直把泰瑞當我的孩子看待了(blush)(淦滾
嗚哇好喜歡泰瑞爾,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又帥氣又可愛又令人心痛QQQQQQQ(不要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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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開始很努力要很細緻地鋪梗,但後來寫太趕可能就沒那麼細緻了(爆),希望閱讀起來前後文不會太不一。
然後歡迎留心得或填填心得表單(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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