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這次有點不受控制(艸
再強調一次通通都是捏造不要太認真(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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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un Never Goes Down
Chapter 2: Mourning
「怎麼說呢?原本以為加入調查兵團要整天和巨人廝殺很可怕,結果現在卻每天做著這樣的雜事。」諾威叨叨絮絮地說著,再度搬起一綑糧草,「看來大概也沒有想像中的糟吧!」
「少悠哉囉!」莉瑟回應道,「明天他們就要出牆啦!」
「但是我們不用啊!」
「那你應該感到幸運才是。」
「我為什麼要感到幸運啊?下次就輪到我們啦!」
他們正在餵馬以及打掃馬廄,其他新兵也被分派去做各種不同的雜務。當然他們也不光是每天都在調查兵團打雜而已,更多的是持續的訓練與課堂教學,那是在訓練兵團所學不到,但卻相當重要的知識。
「馬也是挺好命,還得餵完牠們我們才能來吃飯。」韓吉打趣地說著,和其他三人一起走入食堂。因為調查兵團的人相當多,用餐時間食堂總是擠滿人潮,不少人都只是前來領餐再拿到其他地方吃,像他們這麼晚來也註定沒位子可坐了,至少絕對找不到四個緊鄰的空位。
「嘿!那不是蘭斯嗎?我們去跟他打聲招呼吧!」諾威指著角落一撮惹眼的紅髮,接著賣力地往那個方向擠去。
「太多人啦……也不一定要和他打招呼吧。」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班尼依然跟著擠了過去。
「去幫他加油打氣啊!明天不是要出牆了嗎?說不定在那之前也沒機會遇到他了。」諾威輕快地說。
蘭斯是負責帶領新兵的班長,愛開玩笑的頑童性格深獲大家的喜愛,雖然平常總是一副老不正經的樣子,但畢竟還是有符合其班長職稱的實力,認真起來是相當可靠的前輩。
好不容易擠了過去,但蘭斯卻正在和別人說話,臉上流露出少見的嚴肅神情,他們四人只得識相地站在一旁等待。
「……那麼就麻煩你了。」
「唉,這已經是第七封了啊。」
「什麼?竟然是第七封嘛!可惡!原來有六個人搶在我前頭!」
「不用太難過,我相信一定還會有第八封、第九封……」
「哈哈哈!畢竟你明天不用出牆嘛!那麼多人選你代表你是個可靠的人啊!總之謝啦,辛苦了。」
「這不算什麼,你們才辛苦了。喂!聽好,雖然答應了你們,不過我還是希望這些東西派不上用場啊!」
「哈哈,那當然嘛!大爺我不會輕易去送死的。」蘭斯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要是我回來了你就把它給撕了,順便恥笑那幫沒腦袋的醜八怪一番。」
「那是什麼東西啊?」班尼好奇地問。
諾威也滿臉不解,「他是負責收信的人吧?他說已經收了七封了。不過這種時候想寄什麼信啊?」
原本一向會開口回答問題的莉瑟卻緊抿著唇,不發一語,韓吉只得回答:「我想……大概是遺書吧。」
「遺書?不會吧?蘭斯那樣的人耶!」諾威瞪大了眼睛,想起蘭斯平常在台上嘻嘻哈哈的模樣,「今天他說課程就到此為止時,還意氣風發地說什麼回來再告訴我們他的討伐數又增加了幾筆……那樣的蘭斯不會這麼悲觀吧?」
「這不是悲不悲觀的問題了吧。」莉瑟喃喃地說,聲音幾乎快被食堂的吵雜淹沒,「沒看到沙瑟他們三個被點名要參加這次出牆時嚇到都哭了嗎?而且這次是巨調,存活率只有五成啊……」
他們四人面面相覷著,長達三個月的安逸生活幾乎快讓他們遺忘調查兵團殘酷的使命。
直到蘭斯向他的同伴道別,轉身離去時,諾威才第一個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上前。
「蘭斯!蘭斯!」
對方掉過頭來,咧嘴一笑,「啊,是小鬼們啊?吃飽了嗎?」
「還沒啊,只是剛好看到你就努力擠過來了。」諾威笑了笑,「明天要加油啊,蘭斯。」
「安啦!安啦!」蘭斯擺了擺手,「那種小意思,就算你們不幫我加油還咒我死,我也可以輕輕鬆鬆回來笑你們詛咒沒成功啦!」
「才不會有人咒你死呢!」莉瑟強笑道,「大家都很喜歡你啊。」
蘭斯扮了個鬼臉,「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在背地裡說我壞話,嫌我很機掰之類的啊!」
「總之明天要加油啊,大家都會很期待再聽到你的笑話,雖然你本身就是一個笑話啦。」韓吉笑著說,蘭斯忍不住出言抗議。
「欸!什麼東西!沒大沒小!看來我真是對你們太好了!」接著蘭斯搔了搔臉頰,「唉呀,真是的,每年都被小鬼加油。不過啊……我還真希望可以自己帶沙瑟、亨利和安德里斯呢,可惜他們分配給范倫提諾分隊了,不過這樣也好……那裡比較安全,我們班待在比較刺激的地方啦!」蘭斯笑了笑,「好啦!你們快去吃飯洗洗睡了吧!明天你們也還是有得忙呢!」
「你才是呢!」諾威回嘴道,蘭斯伸手揉亂了他的頭髮,接著又輪番在其他人頭上亂揉了一通。
「你們加油啊……我可是很看好你們的,就算這次不用上陣,下一次就一定得輪到你們了,不要讓我丟臉啊,不然上頭可能會說:『唉呀,那個蘭斯,新兵都不知道怎麼教的,我們炒他魷魚吧。』,哇!這樣你們會不會很開心啊!那真是糟了,我只好推薦他們派出實力派的英格麗分隊長了哈哈哈,你們不希望如此吧?啊?還是其實你們喜歡英格麗分隊長那種的?天啊!你們不會去跟分隊長打小報告吧?我絕對沒有說她壞話的意思喔!我很仰慕她的!真的!啊不是喜歡的那種啦!我很崇拜她!世界級的女強人!」
眾人望著跟平常相比又更多話的蘭斯,儘管雙方都能感受得到那股不安的氛圍,卻都隻字未提,繼續閒扯了幾句無關緊要的小事,他們便各自領餐回房。
☼
英格麗分隊正是蘭斯所屬的分隊,同時也是調查兵團最主力的分隊之一,雖然調查兵團每次出牆只會動員部分人馬,但始終有幾支分隊是固定班底,至少一定會派出第一班支援。調查兵團最出名的四名主將除了伊莫克團長、修爾兵長以外,便是歐文分隊長與英格麗分隊長。
而其中英格麗分隊長更是以其作風強硬知名,雖然是有嚴謹軍紀的兵團,但大多數的前輩對待隊友與後輩都相當友善,因此英格麗帶兵的風格也引起部分團員的詬病。
一般而言新兵並沒有真正歸屬於哪個分隊,就算出牆時會被分派至某個分隊,大多也是暫時性的,隨時可能被調離。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不同分隊所執導的任務危險性與難度都不同,越是沒經驗的隊員,自然越會被配屬到危險性較低的分隊。
直到擁有幾次出牆經驗,能力也穩定下來時,才會有正式的分隊劃分,能力越強的人就被分派到越前鋒的分隊,而能力較弱的人則分派至後援或是補給班裡。
雖然照理來說擔任前鋒的團員存活率應該較低,但事實上正因為這些成員擁有能被分配至此的高強實力,再加上後援班大多抱著寧可犧牲自身性命也要保全兵團菁英的覺悟,所以這些人反而是存活率最高的一批人,兵團裡年紀較大、擁有較多經驗的人,大多身在這塊核心地帶,相較之下其他分隊因為存活率較低,因此年輕的面孔也較多。
身為新兵的他們原本除了蘭斯班長不太有見到其他資深前輩的機會,但由於在憲兵團擔任隊長的莉瑟父親曾在一開始前來大鬧一番,因此他們才難得有機會見識到傳聞中低調冷漠的修爾兵長與嚴明得近乎不近人情的英格麗分隊長。
不若好言勸慰的蘭斯,英格麗分隊長一律以其剛硬的性格對待氣燄高張的喬登斯坦先生與哭成一團的莉瑟。當她開口要喬登斯坦先生乾脆帶走莉瑟,調查兵團不需要這種沒用的廢物時,蘭斯根本傻在原地,但正是英格麗這番話使莉瑟明確地表達她想留下來的決心。
儘管事後蘭斯安慰莉瑟那只是隊長必要的演出,她並非真正心懷此意,英格麗卻毒舌地反駁她當時是真心想將哭哭啼啼的莉瑟趕到沒用的憲兵團去,畢竟她可不希望這種廢物留在這裡,接著還轉身告知全體新兵蘭斯當時不敢說的低存活率:地調六成、巨調五成,嚇壞了一票新兵。
然而韓吉並不討厭英格麗,雖然她的作風確實相當強硬,但並不代表她是獨裁霸道的人;儘管說話冷酷而不留情面,但也只是就事論事。韓吉甚至覺得這樣的存在對兵團整體是有所助益的,就好比團長雖然是個好好先生,但卻有一座冰山似的兵長,這種互補性是統轄一個兵團所必須的。
當時英格麗說完調查兵團的存活率,拋下一句:「沒用的傢伙是活不下來的,不想死的人就自己看著辦。」,頭也不回地和修爾兵長一起離去,蘭斯隨即被新兵的問題給轟炸,諸如「分隊長說的是真的嗎?」、「六成和五成是整體的存活率吧?那新兵的存活率是多少?」、「地調和巨調是什麼東西?」、「新兵勸說儀式時為什麼不告訴我們真相?」等等問題,那還是頭一次韓吉看見蘭斯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接著幾乎整堂課都帶著歉疚的神情一一回答他們的問題。
「分隊長說的是真的,地調和巨調我本來之後的課堂打算教的啊竟然被提早破梗了,可惡!」
「新兵的存活率……是三成,不要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啦!這只是理論數字啊!我相信你們都很優秀的!而且新兵的數量一向很少,多一個少一個都會對數據造成極大的波動,所以我想這個數字也不太精確……總之不管存活率多少你們都還是會抱著『我不想死』的心態作戰吧?那麼這個數字又有什麼意義呢?」
「既然叫做勸說儀式我們怎麼可能說這種會把別人嚇跑的數字……對不起啦!真的很對不起,但我記得團長也說了我們是折損率最高的兵團,沒有犧牲性命也要達成使命的決心就滾開啊,抱歉啦!想當初我加入時也不知道這回事啊,大家都是一樣的。咳,好了,既然提到了我就提早解釋地調和巨調是什麼好了……」
「調查兵團出牆調查的主要目的無非是更了解巨人,也許你們會覺得反正我們現在也知道巨人的致命傷在哪裡了,何必再浪費那麼多資源和人力去調查呢?但往另一方面想,如果有辦法查出徹底根絕巨人的方法,我們就再也不需要花費這些人力了。現況的我們雖然知道殺害巨人的方法,但也只有部分菁英有辦法與巨人周旋,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對付,更別說就算是高手也沒有辦法一對多,而巨人的總數與繁殖方式又不明,如果只是維持現狀人類是沒有勝算的。」
「而我們調查的方式往兩個面向展開,分別是地形調查和巨人調查,為了方便稱呼我們通常簡稱地調和巨調。伊莫克團長接任後我們通常一年出兩次牆,一次地調、一次巨調,如果因故取消通常會取消較不重要的地調。」
「地調顧名思義就是調查地形,目前牆外除了部分的森林,其他似乎都是平原,當然這也跟我們並沒有往外走太多有關係。大家都知道,在平原立體機動裝置無法充分發揮效用,因此對我們極為不利,但是森林雖然方便使用立體機動裝置而被當作我們在牆外的據點,卻因為樹木太高太濃密造成死角過多,也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存在,所以我們積極尋找新的據點,不過到目前為止在這方面還是沒有什麼發現。」
「另一方面我們也好奇是否有所謂的『巨人的巢窟』,當然以人類現階段的實力,闖進巨人的巢窟試圖殲滅大量巨人是不智的行為,更別說我們連巨人的總數有多少都不曉得。但如果知道巨人的聚集地──如果有的話,我們可以盡量避開,降低傷亡。不過這方面其實也不好調查,大家都知道巨人會往人口密度高的方向移動,所以……呃……只要我們出牆一定會成為巨人的目標,換句話說其實我們走到哪到處都會有巨人,這方面當然就難以調查……不過呢,還是可以感覺得到這個地方遇到的巨人好像特別多、這個地方遇到的巨人比較少這類的,雖然無法確認究竟是不是巧合,也許巨人平常根本不會聚集,只是湊巧那天剛好特別集中在某個地方,但為了保險還是會在地圖上做記號,以後盡量避開。」
「這就是地調的部分,尋找新據點,以及紀錄巨人群集處。而巨調則是實際對巨人展開調查,不像地調會盡量往平原走,巨調會直接鎖定森林。或許大家會覺得困惑,森林不是比較適合使用立體機動裝置嗎?為什麼巨調的存活率卻比較低?那是因為在平原上馬匹奔跑的速度大體而言會比巨人快,除非遇到奇行種,所以換句話說我們進行地調時比較不會和巨人正面衝突,遇到時也可以盡量避開,但巨調就不同了,為了達成調查巨人的目的,我們非和他們正面衝突不可。」
「進行巨調時,我們會在森林外圍部署一圈兵力……幸好森林不算非常大啊,但還是得動用非常多的人力。一般我們會分成五個隊伍,分別是調查隊以及東西南北四隊,調查隊就是負責進入林內執行調查的菁英隊伍,通常由團長、兵長及各隊分隊長組成,由於巨人會往人口密集處聚集,為了不讓每個方向的隊伍受到同等的威脅,調查隊會聚集在比較靠近森林北面的地方,而北隊就安置實力較強的分隊,東西隊其次,南隊則安排實力比較不足的分隊和重要的補給與醫護隊。」
「當森林外的兵力部署完成後,調查隊才進入森林裡,除了團長、兵長和分隊長們以外,通常還會有兩三個班當作護衛,幫忙掃除林裡的巨人。調查隊會鎖定其中一只巨人對其展開調查,其他巨人則由護衛隊解決掉,而守在外頭的隊伍則負責阻止巨人進入森林干擾調查。如果林裡的調查隊需要增援,會發射紅色信號彈,事先指派的隊伍就必須趕去增援;如果林外的隊伍不慎讓巨人進入林裡,會發射黑色信號彈,提醒裡面的調查隊;除此之外,林外的兵力安排會盡量均勻分散,以能夠見到隔壁班的狀況為主,如此一來才能盡快給予需要支援的班支援。當調查隊發射綠色信號彈就當作是調查結束,南隊可以先行趕回,因為他們距離整體隊伍較遙遠,而調查隊與北隊會合後會再發射一次綠色信號彈,東西隊再一併會合,一起離開。如果調查隊發射黑色信號彈,那麼代表調查隊已經瀕臨全滅,東西南隊集體趕至北面會合,由北隊率領剩餘隊員回城,但這種狀況很少發生。」
「你們這期新兵有十一人,我們已經打算分別編入三個分隊,其中一隊會參加下一次的巨調,另外兩隊則參加下下次的地調,會這麼安排是新兵因為比較需要照顧,我們不希望同時照顧這麼多新兵,那可能會降低存活率……因為地調比較安全一點,所以大概會有八名新兵是參加地調,而三名新兵是參加巨調,目前我們是這麼打算的。」
正因為蘭斯說過這番話,所以之後被點名參加巨調的沙瑟三人當場嚇哭也完全不是奇怪的事,蘭斯見狀馬上開口安慰他們:「你們不用擔心啦!我們會把你們安排在最安全的南隊的!雖然說巨調比較危險,但那是調查隊和北隊比較危險啊!巨調和地調的不同處就在於地調的隊伍比較平均分散,因此全體的生存率都差不多,相對的巨調的隊形安排有密度差,所以巨人主要會往北面攻擊……不過因為北隊都是由打不死的老鳥組成,所以死亡率最高的其實是兩側的東西隊。照往年的存活率來看,分別是調查隊八成、北隊七成、南隊六成、東西隊四成……如果你們都嚇哭了東西隊該怎麼辦啊哈哈哈哈……別這樣喔,我警告你們,我是西隊的喔,要哭也是我先哭吧!南隊存活率六成,其實和地調的存活率是相同的,我們並沒有對你們三個比較不公平啦!」
雖然蘭斯這麼說,他們三人依舊露出世界末日即將來臨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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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們打算在沙瑟等三人出牆前一晚舉辦小型聚會,但當事人們全都沒那個心情,他們也只得作罷。
隔天除了每周一次的課堂教學已經修畢以外,他們的行程預定完全沒變──早起訓練,接下來是課堂取消而可以自由運用的時間,下午打雜和休息,但他們都曉得明天一起訓練和打雜的夥伴將會減少三名。
「沒想到就連食堂也冷冷清清的。」莉瑟托著下巴說道,一向頗為晚起的她們難得可以坐在食堂裡吃早餐。
「這次動員的人有多少啊?」韓吉問道,莉瑟露出一臉「誰知道」的表情,繼續啃著麵包。
「好像已經在在城牆前集合了,我們要不要去看一下?」
「訓練會遲到的喔,雖然我是無所謂啦!」莉瑟應道,接著和韓吉一同奔出食堂。
東問西問地好不容易找到了范倫提諾分隊的所在地,不怎麼意外地看到那頭豔紅雜亂的頭髮,班尼、諾威和兩三名新兵也同樣不顧訓練遲到的風險,早已來到這裡。
「嗨嗨,對不起來晚了。」韓吉衝著騎在馬上的三人一笑,雖然對方神色沒有前幾天來得糟糕,但仍然是一片青白,亨利整張臉龐更是彷彿剛洗過似地,佈滿了冷汗。
「唉唷,加油團又多了兩名啦!」蘭斯伸手捏了捏亨利的臉頰,後者因疼痛而叫出聲來,「別這麼緊張嘛!南隊的話我還是新兵時也待過幾次,記得偶爾來個幾隻而已,小意思小意思。」
……別忘記你現在周遭的人全都是南隊的啊,蘭斯。韓吉默默地在心裡想著,感覺到數道不滿的眼神投射到蘭斯身上。
「有危險的話前輩都會先出來解決掉的,相信他們嘛!當然也不至於說是抱著郊遊那樣的心情,警覺性還是得高一點,但我想你們不會有問題的。」語畢,蘭斯拍了拍安德里斯的肩膀,「你是三個人裡能力最強的,由餘裕支援就要幫忙隊友,這麼說也不對啊!你們三個人都要互相照應就是了。」
「蘭斯班長,」騎在蘭斯身旁的一名金髮女性開口,「時間快到了。」
「唉呀呀,我得走了。」蘭斯搔了搔頭,又露出一個不太正經的笑容,「不要太想我啊!你們三個加油。」
其餘新兵也應和著加油打氣,但即將初次出牆的三人仍舊雙眼發直、面色如蠟,一句話也沒說。
「怎麼說呢?總覺得很難想像我們現在閒著沒事幹,沙瑟她們三個卻在跟巨人打架。」休息時間時諾威開口說道,正好說出所有新兵的心聲。
雖然在訓練兵團時和許多現在的同伴並不熟識,但加入調查兵團的三個月以來,也對他們增進不少了解,除了他們四個以及沙瑟三人以外,還有同樣互為朋友的希莉、伊森和昆德利,以及一向獨來獨往的尤希達,即使到現在韓吉對他依舊不甚了解。
「更難想像的是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有人死了吧。」一向快人快語的希莉說道,即使是相當刺耳的言論,但卻也沒有人反駁她,因為那確實是可能發生的事。
「下次就輪到我們了吧,再幾個月後……」班尼不安地說道,莉瑟不耐地嘖了聲,「真煩,光是這樣談論也沒用吧!想要活下來就得讓自己變得更強才行啊!」
「喂!那邊的新兵!全部過來!」眾人往聲音來源一看,站在門口的正是前一晚蘭斯託付遺書的前輩。
「他們差不多就快回來了!先過來分個隊等一下馬上幫忙搬運物資和處理傷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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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吉忙得不可開交,才剛處理完一個傷患,立刻又被前輩呼來喚去,一下子幫忙拿東西,一下子協助搬運傷患,一下子又得替傷患包紮。
被送到這裡來的大多是性命無虞的傷患,莉瑟、諾威及希莉等三人全去重傷區支援,班尼和尤希達幫忙搬運隊上物資,只有她待在這裡。
她衷心期盼著能盡快看到她所熟悉的面孔,如果沒看到也祈禱對方只是受到不需急救的輕傷,而不是被送到重傷區,甚至是更糟的結果。
「這邊!這邊!快讓開!那邊那個新兵快來幫忙!」一個前輩扯著嗓門大喊,引導醫護班將傷患運至尚未被填滿的床位,韓吉連忙上前打算幫忙抬起無法行動的傷患,卻被醫護人員一把揮開。
「我們來就好!妳去幫旁邊的傷患包紮!」
韓吉望向新進的一批傷患,隨即驚喜地大喊:「蘭斯!」
「雖然這麼說很對不起你的手,不過看到你還是有種太好了的感覺。」
「怎麼說也是對不起我不是對不起我的手吧!」蘭斯笑著說,但韓吉感覺得到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這次的狀況……很不好嗎?」
「沒有特別不好,就跟平常一樣,但那就是不好。真想知道那三個新兵怎麼了?」蘭斯嘆了一口氣,韓吉難得看到他消沉的一面,「啊啊,從接了訓練新兵的任務開始,每年的這個時候都覺得很沒自信。」
「不會的,蘭斯,我覺得你教得很好。」韓吉真誠地說,「如果……如果他們真的有人死了,那也絕對不是你的錯。」
「不知道耶!」蘭斯滿臉的迷惑和挫敗,「我有時候也會想啊,我會不會讓你們以為出牆其實是很樂觀的一件事?我自己本來就是比較樂觀的人了,但我也必須承認為了不讓你們太害怕、太擔心,我會盡量讓你們覺得好像沒有那麼可怕,這樣你們出過一次牆後會不會覺得被我給騙了?想到我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滿口謊言的混蛋?」
「絕對不會!」韓吉立刻回應,下一秒才想到她根本還沒出過牆,但那一點也不會影響她的答案,「我們都是抱著即使犧牲性命也要為人類做出貢獻的覺悟來到這裡的啊!你對我們說的話是安慰,絕對不是欺騙!我們也都知道出牆調查的危險性,並不會因為你說了那幾句話我們就當作出牆是出去玩啊!更何況你也有告訴過我們存活率的事……」韓吉皺了皺眉,「前幾期的新兵你也有告訴過他們吧?」
「當然有啊,」蘭斯苦笑著說,「你們那時候剛來我才沒說的,就算英格麗沒幫我講,過一段時間我也會自己說……」
「你不但教我們如何在平原和巨人作戰、調查時的各種隊形和不同作戰班所負責的任務,也盡到告知我們危險性的責任,你是很棒的班長,大家都會想要進你的班的。啊!對了!還有很多很多笑話和八卦!」
「這樣啊……」蘭斯聽到最後一句話不禁失笑出聲,「我覺得好多了,謝謝妳,韓吉。我真沒用啊,還得讓一個新兵安慰……」
「沒那回事……」話還沒說完便被蘭斯打斷。
「妳快去幫別人吧!妳已經在我身上耗太多時間了,只不過是小小的骨折罷了。」
韓吉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好好養傷,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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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新兵圍繞在亨利的床邊,調查兵團剛從牆外歸來時的混亂情形終於結束,而韓吉自始自終都沒有看見自己同期的夥伴,前去重傷區尋找莉瑟等人時才聽聞沙瑟身負重傷,而亨利正躺在自己眼前,整條左腿都不見了,白色的繃帶滿佈殷紅。
儘管他們每個人都有滿腔的疑問,但看見亨利的慘狀還是忍了下來。亨利整個人像掉了魂似地躺在床上許久,才漸漸恢復一點活人的生氣,他失神而頹喪的神情韓吉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剛剛的蘭斯,不,所有出牆調查的成員都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神情,甚至回憶中幼時在西岡席那區看見調查兵團回城時的隊伍,所有隊員臉上也各個都露出同樣彷彿見識過地獄般的表情。
他們誰也沒說話,誰也不敢說、不認為自己有資格說,儘管他們有太多事想問。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亨利身旁,直到天色暗了,病房裡點上了蠟燭,亨利才開了口,像是覺得自己有義務告訴他們他所經歷過的事情一般,緩慢而空洞的音調在病房裡迴盪著。
「我覺得……好可怕……如果知道會是這樣,我絕對不會加入調查兵團的……人類是沒有勝算的,等你們看過巨人就會知道了,我們天生存在的力量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我以前真是太天真了,連訓練時砍的模型都會失手了,更何況是活生生的巨人呢?我現在能夠躺在這裡,並不是因為我有活下來的實力,只是因為,很多人……代替我犧牲了,只是因為,我的運氣比較好……」
說到這裡,亨利又沉默了許久才繼續開口:「我知道我一點都不該對你們說這樣的事,不過就算你們出了牆,想法也不一定會跟我一樣,因為我……畢竟是個懦弱的人。我覺得我很幸運,只斷了一條腿,沒有死掉,但是讓我覺得更幸運的是我斷了一條腿,而不是毫髮無傷地回來,因為如果我沒有受傷,我以後又要出牆、又要跟巨人戰鬥了……他們告訴我,我已經除役了,因為我傷成這樣,怎麼可能再跟巨人戰鬥……這條腿就是我過去天真想法的代價,如果我沒有來調查兵團,我就不會失去它了,但至少現在我再也不用跟巨人戰鬥,我不會再失去更多了……我可以回家了……真希望沙瑟也可以、也可以有一些,足以讓她除役的傷勢……她現在還好嗎?」
方才負責照顧她的昆德利猶豫半晌才開口:「她現在還沒醒……傷得有點重……」
眾人又陷入一陣沉默,儘管還有一個對他們而言相當重要的問題,但卻始終沒有人敢開口詢問。
最後希莉終於忍不住了,小聲而遲疑地問道:「亨利……你有看到安德里斯嗎?」
聞言亨利的瞳孔放大,滿臉懼怖,冷汗再度自額角滑下,幾個人撇開了頭,不忍看到他那樣的神情。
「安德里斯……安德里斯……他被吃掉了……都是因為我這個窩囊廢的關係啊!安德里斯……我害死了他……安德里斯……」
還在訓練兵團時,韓吉便對安德里斯有不少的印象,不僅是因為他外貌英俊,在訓練兵團的女孩子間頗受歡迎的關係,更重要的是,他是少數會認真訓練的人之一。
但是韓吉知道他的志願原本是憲兵團的。雖然最後並沒有進前十名,但安德里斯的成績很好,表現也很優異,如果她、莉瑟和諾威沒有前十名,安德里斯是不是就不會加入調查兵團、不會死了呢?
韓吉知道思考這種不可能成真的假設性問題根本毫無意義,但腦子就是不受控制地往這方面去想。
沙瑟是他們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在這個小團體裡儼然是大姊頭般的存在,韓吉對她的印象也很深,她不但同樣是少數會認真訓練的人,在勸說儀式時更是毫不猶豫地便決定留了下來,彷彿早就打定主意要加入調查兵團似的。
「其實本來沒有這個打算的,本來也是想穿上憲兵隊的制服,風風光光地回家鄉去。」進入調查兵團後,有一次兩人被分派去清理倉庫,單獨閒聊了一個下午,沙瑟笑著回應她的疑問,「可是啊,聽了韓吉妳的想法,就覺得自己這麼想好像很自私。當然我並不是什麼道德高尚的人,甚至我也不介意當個自私的人,在訓練兵團時我常常到廚房偷食物,或是偷走其他女士兵可愛的小東西,可是啊,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小事。我不願意對不起我自己的良心,在訓練兵團做的壞事我覺得不算什麼,我清楚他們沒有那麼看重那些東西,但如果是像這樣涉及生命的事……我覺得我好像還是沒辦法呢,就這樣加入憲兵團,感覺好像偷走了好幾條人命,因為我有那個能力和巨人戰鬥的呀!這麼說會不會有點不要臉?」
「不會的,」韓吉還清楚記得自己當時如何回應她,「因為妳確實有那個能力啊!沙瑟說自己不是道德高尚的人,但是我覺得妳很善良,這樣就很夠了。」
她聽了只是笑一笑,「是嗎?我可是個小偷喔。」
離開亨利的病房時,每個人都滿臉的沉重,原本就長處不安的心靈更是被一層又一層更實際的恐懼所包覆。對他們而言,夥伴親口透露的事實遠比過去所得知的任何資訊都更具有真實感與說服力,才不過出一次牆,三名成員便兩名重傷、一名死亡,下次輪到他們時,又有多少人能活著回來,有多少人會繼續服役?
當眾人準備走出重傷患病房時,韓吉伸手戳了戳莉瑟:「我想去看沙瑟一下。」
莉瑟轉過頭來,神情僵硬,擠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好啊……要看妳自己去看。我可不想再來一次……」
雖然有些錯愕,但韓吉也不是不能理解對方的心情,「那妳就先回去吧。」
莉瑟撇過頭,走出門外後又回過身,躊躇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想再看到她那個樣子了,太慘了,要是她醒了又說了什麼話,我更聽不下去……妳還是自己去吧……回來可以告訴我她狀況如何嗎?」
「那當然。」韓吉勉力讓自己的笑容不要顯得太過虛弱,雖然她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功。
依照莉瑟的指示轉至另一個病房時,陰暗的房裡有無數醫護班的人員來回走動,韓吉小心翼翼地盡量不干擾他們的工作,確認每張病床上的臉孔。
狹窄的走道上橫放了一台巨大的推車,上頭堆滿了白布,數名工作人員將白布蓋在失去氣息的身軀上。韓吉一面走著,一面祈禱能盡快看見沙瑟的臉孔,跳過推車後,一名男子回過頭來瞧了她一眼。
「是新兵嗎?」
「是、是的。」沒有想到會被叫住的韓吉驚慌地回答,那名男子聳了聳肩。
「是來探病的話,說不定妳也沒那個必要了。探完病可以幫忙搬一下屍體嗎?比想像中的多。」
韓吉打了個哆嗦,點了點頭,繼續往走道底端走去。
沙瑟不會死的,怎麼可能會死呢?他們為了能夠和巨人戰鬥,花了那麼多心力和時間,上了那麼多的課,做了那麼多的訓練,怎麼可能這樣輕易地死去呢?
「這裡哪個人不是這樣?」一個殘酷的聲音在腦海裡反問著。
韓吉使盡力氣想抑制肌肉不自主的抽搐,每走過兩床心就變得更加寒冷,幾秒就可以走完的距離此刻對她而言卻好漫長。
最後她失神地停在走道底端,望著瀰漫著死亡氣息的病房,工作人員還在一一確認傷患的氣息,替死者們蓋上白布,韓吉簡直想衝上去阻止他們,好像每一匹白布是覆在自己身上似地難受。
光是她站在那兒短短那麼幾秒──好吧,也有可能有幾分鐘──就有兩個人被宣判了死亡。死亡彷彿是一種傳染病,在這間房裡張牙舞爪地蔓延著。
韓吉甩了甩頭,不敢置信地重新走過一次,再也沒有心思去顧慮會不會干擾別人作業,一張一張病床仔細地確認著。
也許只是光線太暗,剛才沒注意到罷了,對,一定是這樣!這裡實在是太暗了,人又那麼多……
「喂,那個新兵,」剛剛那名男子再度開口,韓吉愣愣地轉頭看向他,「不用找了,妳已經來回走了五次了。」
韓吉繼續呆望著他,對方嘆了一口氣,「如果妳找的是新兵,這裡只有一個……不用找了。妳還是回去吧,不用幫忙了。」
直到此時韓吉才漸漸地恢復意識,發現自己的身軀縮成一團,無法克制地不停顫抖著,她咬緊牙關努力想遏止,支撐在一旁病床上的手仍舊抖個不停。
沙瑟死了。沙瑟死了。沙瑟死了。
她是因為我說的話加入調查兵團的。
到底在犯什麼賤,為什麼就不能閉上嘴巴?現在是沙瑟,以後還會有誰?莉瑟、諾威、班尼也全都是因為我……
「喂喂,妳沒事吧?真是……羅莎,可以把她送出去嗎?」
「我沒事。」韓吉蠕動著蒼白的嘴唇說道,感覺自己的身軀被強力架起,「我沒事。」她又重複了一次。
「妳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一個溫柔但卻堅定的嗓音在耳畔響起,韓吉深呼吸了一口氣,大喊出聲:「我沒事!」
她發現自己不再顫抖了。
「我來幫忙吧!」她甩開女人的手,冷靜地說道,男子訝異地望向她。
再怎麼樣,也要讓沙瑟認識的人幫她埋葬吧……
韓吉協助抬出一具屍體,即使已經不再感到恐懼,但再次回到那間病房時還是感到身周的空氣冰冷而刺骨。
她茫然望著滿室的重傷患和屍體,雖然手裡持續作業著,但腦海卻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話毫無重量地漂浮著。
所以,犧牲了這麼多人,這次出牆得到的成果是什麼?
往後他們的作息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如果少了三名夥伴這件事不算的話。
誰也沒有開口告訴他們這次出牆調查的成果是什麼,但韓吉一點也不納悶,要是真的有什麼收穫,大聲宣布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連一個字也沒提。
安德里斯、沙瑟和無數她連名字也不曉得的士兵,就像她夢魘中的主角一樣,白白被犧牲掉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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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韓吉中心】The Sun Never Goes Down/Chapter 2: Mourning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