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很久沒更新OTZ
寫這篇我會比較希望一次投入大量時間去寫,不然一天寫個幾百字簡直覺得永遠都寫不完
不過暑假又要結束了所以……(ry
目標是9月結束前更完第四章,不過也不知道能不能達成就是了
寫這篇的時候就覺得很苦惱,第二章占的篇幅實在太大了很不成比例,回頭又砍了幾下也沒什麼差的感覺(吐
雖然不喜歡更新後一直回去修,但因為是長篇還是希望有一致性和連貫性,還有一種平衡的感覺(?)
之後可能會花時間改以前的文就不特別說了,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基本上以不影響劇情為主,所以不用擔心
每一篇都隔很久才更要是風格或筆法差很多就搞笑了,希望不要如此啦(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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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un Never Goes Down
Chapter 3: Doom
他們高踞在粗壯的樹枝上,陽光穿透樹葉間的縫隙在他們身上潑出點點金墨,手中揮舞的刀刃時不時折出刺眼的光芒,伊諾抱怨的嘟囊聲飄進她耳裡。他們依著艾爾文的指令行動,就算身為最富經驗的一群團員,所有人依舊緊繃如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擁有比別人長的時間去經歷更多,才更清楚即使只是微小的失誤,也可能提早結束他們的生命。
所有的班幾乎依循同一套模式進行戰鬥,班長負責判斷情勢、指揮成員,並視情況支援隊友;其餘成員則兩兩一組展開行動,以提高存活率並降低體力支出。
一般的組合都是主攻手搭配助攻手,藉由助攻手的協助,主攻手可以用更少的力氣和時間擊倒巨人,而助攻手也可將體力投資在分散巨人的注意力上。看似充滿利益的合作卻是奠基於平時累積的默契和對夥伴的信任。
無法放心將自己的背後交給隊友的人,往往是死最快的人。不過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立即體認這一點。
「為什麼明明我的經驗這麼少,你們卻還是這麼信任我呢?」
「傻瓜,妳以為我們是都有三頭六臂嗎?既然不是,就算是再強的人也對付不了那麼多巨人啊!」伊諾翻著白眼說道,榭莉在一旁笑嘻嘻地說:「不用太在意,那就是他害羞的方式喔!」
「誰跟妳害羞了啊!白癡!我只是表達一個事實而已好嘛!」
而如今,雖然她還是班裡最稚嫩的成員,但卻已經算得上是資深團員了。四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站在夥伴面前她仍然覺得自己是個後輩,但兵團裡有太多人都活不過這麼長的時間。
最初負責訓練自己的是伊諾,因為他們同樣扮演主攻的角色。
「找個助攻手給她吧!既然能夠砍倒那麼多巨人,那應該比較適合獨立討伐。」伊諾向艾爾文建議道,接著毫不藏私地在訓練時指導自己更多的戰鬥技巧。
「妳浪費太多力氣了!這樣只要實戰時間一拉長,就算體力再好也會直接累死在場上!」
「可是我怕萬一失手……」
「妳以為巨人的身體是鐵打的嗎?剛好就好,多餘的力氣只是浪費!從今以後妳給我練習如何小力一點……見鬼了我第一次叫別人這麼做。」
「唉唉怎麼這麼快就在偷懶了!別跟我說妳累了,妳體力不是超好嘛!」
「噢,我只是在想……到底要怎樣才能進步。」韓吉還記得當時自己有多沮喪,「不管再怎麼訓練,格鬥術還是沒有辦法像你一樣好……不,不要說像你了,很多人我都比不過。」
「……白癡!妳知道要像我一樣好有多困難嗎?」伊諾愣了一下,擺出滿臉自傲的表情,韓吉知道那是他安慰別人的方式,「格鬥術不是不重要,但只要足夠應付巨人就夠了,越高超的格鬥術可不見得代表越高的存活率,充其量不過是能同時一打二,或是能一打三、一打四;能在三分鐘內幹掉巨人,或是能在三十秒內幹掉巨人的差別而已。乍看之下是很重要沒錯,但最重要的是要發揮自己的長處,找到自己作戰的方式。」
「妳知道榭莉十三歲就加入調查兵團了嗎?力氣跟小鳥一樣,因為訓練時太常失手所以實戰上沒人敢讓她真正和巨人應對,但也因此她成為全團最優秀的助攻手之一。雖然現在她是有辦法跟巨人單挑了啦!但獨立討伐數還是少得可憐,不過輔助討伐比她高的人絕對不超過五個。」
「我想天生的限制還是存在的,再怎麼努力也難以超越原本就有天分的人,所以韓吉,妳要找出妳的長處,找到屬於妳的作戰風格。」
找到自己的風格……
「右前方三隻巨人接近!目標距離一百!我會支援韓吉和雷蒙,伊諾和榭莉繼續看守!」艾爾文大聲喊道,韓吉握緊刀刃,盯著朝他們奔來的三只巨人,十四米級、八米級、十米級,艾爾文一定會率先負責十四米級巨人,因為那距離他最近,而且他總是一肩扛起最艱難的任務,就算只是一隻比較大的巨人。即使是小細節也充滿責任感的勞碌命性格,辦事精準地近乎無情的態度,就是艾爾文領導和作戰的風格。
在目標距己方還有一段距離時雷蒙就先一步飛了出去,金屬纜線閃爍著銀光穿過右邊兩只巨人的中央,雷蒙的身體順著銀絲飛過,幾乎碰到巨人遲緩伸出的大手,靈巧地在不遠處的樹枝上降落後,又重新射出纜繩朝十四米級巨人飛去。雷蒙是從援護班調來的,擁有一流的速度和使用立體機動裝置的精巧能力,專長是引開巨人的注意力,速度和精確性正是他令人難以忘懷的特色。
趁著那兩只巨人回身的時機,韓吉朝最右邊的巨人背部射出固定器,透過身體重心的偏移勾出一道外擴的弧線,在飛越中間巨人的瞬間使勁割下對方頸上的肉塊,接著順著氣體的推力重踩在右邊那隻巨人的背上,揮刀削下他的後頸肉。
隨著巨人癱倒的身軀落地後,身邊已經躺了兩隻巨人,韓吉回身將固定器嵌入樹幹,飛回原來的位置。
她並不認為自己的戰鬥方式有什麼特別之處,伊諾和艾爾文也辦得到,雷蒙應該也可以。要說自己的特色,大概只有情緒失控時會浪費太多不必要的精力吧,不過這一點也不是什麼值得拿來當特色的事啊,她好笑地想。
倒也不是急於讓自己顯得與眾不同,只是她不免會好奇,為什麼凱米爾會給予她那麼好的評價、為什麼調查兵團的前輩們也這麼看重她,而自己又會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又或者說,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傑出。
雖然她有自信自己的能力超越一般人的水平,但和太多優秀的同袍相比,又顯得不那麼突出了。
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麼長才沒有發揮呢?有時候她也會這麼想,不過戰鬥不過是這麼一回事嗎?聽從指令佈好隊形、阻擋妨礙調查的巨人、盡可能安全地撤離,如此單純卻又如此不容易,除了在戰鬥技巧上的精進似乎也沒有其他改善的空間,就以個人而言。
一聲槍響在身後響起,韓吉立刻回頭查看,只見一縷顯目的青煙直直飄向空中,艾爾文的大喊聲傳來:「綠色信號彈!全員維持在立體機動裝置上直到撤離!」
「真奇怪啊!這次也太快了吧?」伊諾皺眉說道,「啊!也許是這次的人數比較少,團長覺得不宜久留吧!」
由於傳染病的侵擾他們早已取消了一次調查,雖然調查兵團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而且在城裡醫生的幫助下病人也漸漸痊癒,但要是調查途中身體出了狀況,不僅可能危及個人性命,還可能連累隊友,因此團長還是下令尚未痊癒的病患不須參與這次作戰,幾名可靠的老手也就此缺席,像是三毛班經驗豐富的查爾斯。
「三毛!」艾爾文朝左側的隊伍大聲喊道,韓吉幾乎可以想見那個金髮大個子抽動鼻頭嗅聞的樣子。
「在撤離之前大概還要對付十三隻巨人。」
作為團裡實力最強的兩個班,他們不僅被安排在隊形密度最高的位置,同時也負責維護全隊集合撤退前的安全,以保護其他因為上馬而戰鬥不便的隊員。儘管實際對巨人展開調查的只有寥寥數人,不過動員的人卻是這個數字的幾十倍。
當全隊集合完畢後他們才收起裝置、跳上馬背,跟在隊伍的最後頭。
「這次少一個人會很吃力嗎?」謝莉關心地問著騎在他們身側的三毛班成員,雖然所屬不同分隊,但由於經常共同作戰,所以也有不少訓練是一同進行。
「是還好啦!很快就撤退了啊,真不尋常啊。」班上唯一的女孩子薇琪回應著。
「如果再撐更久說不定就要跟你們求援囉!」潘恩玩笑性地說著,異常早結束的調查使隊上氣氛難得顯得輕鬆。
「誰說的,咱們三毛班長可以以一擋十啊!」蒙塔當得意地說,立刻引來潘恩的反擊:「以一擋十個鬼啦!班長再強也還是人啊!」
「你又知道囉!就連兵長也說他的格鬥術比不過三毛班長啊!這樣根本就是全團第一了嘛!」
「好了、好了,現在還沒回城呢,別在那邊鬧了。」薇琪認真地說道。
「後方有兩隻巨人,不過速度追不上我們的馬匹。」一向少言寡語的三毛說道,艾爾文反射性地回頭確認,蒙塔當又再度滿臉得意,活像是在向別人誇耀自家老爸過往的豐功偉業似地:「看吧看吧,你們還確定班長是人嗎?就算是人也是超人吧。」
「這還真是我聽過最奇怪的誇獎。」
「不過有三毛確實真好啊!」伊諾感嘆地說,「想想以前都還要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啊,三毛的嗅覺根本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
「嗅覺本來就是三百六十度吧!」榭莉一如往常地頂撞著,「不過提早結束了真好,應該沒什麼損失吧!」
不過相對地,應該也沒什麼收穫吧!韓吉心想,同時也納悶著撤退的原因,也或許正是出了什麼無可挽回的損失,才會立刻撤退也不一定,她不安地想著。
☼
他們三人凝重地坐在休息室等待著,艾爾文前去查看英格麗分隊長的傷勢,據說分隊長受了重傷,因此調查隊才十萬火急地撤出。雷蒙則前去探視以前援護班的夥伴。
「剛剛偷偷問了醫護班,據說是沒有生命危險。」伊諾手指敲著桌面,神情顯得焦躁,「不過大概是無法再戰鬥了吧……唉……」
「說是查看傷勢,不過應該是和團長、兵長一起討論接下來的事吧。」韓吉猜測著,「如果分隊長沒有辦法再戰鬥了,那麼艾爾文就會是下一任的分隊長了。」
「而且還要決定下一任班長人選……想想英格麗也在這裡待了十三年啊,最後退役也是重傷沒死,其實也是挺幸運的。哇靠,這麼一想我和艾爾文也待了九年……唉……歲月不饒人啊。」伊諾難得地長吁短嘆著。
「早知道這次就也暫停調查了。」榭莉悶悶地說道,眼眶和鼻頭還殘留著哭過的紅痕。
「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啊,至少人是活下來了。」韓吉安慰著,榭莉扭曲地笑了笑,「也是,也痛宰了幾頭巨人。」
有時候她實在覺得異常關懷同伴的榭莉卻如此痛恨巨人,似乎有那麼一點兒不搭調,不過自己也沒什麼資格認為這點哪裡奇怪。
「不過總覺得以分隊長的性格,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地就退役吧。」韓吉想著英格麗強悍的作風說道。
「都重傷了不退役還能怎樣啊……調去駐紮兵團嗎?」
「應該是調去憲兵團吧,反正去那裡也不用幹什麼。」
「噢!別開玩笑了!英格麗寧可自殺也不會去那種齷齪不要臉的地方啦!」伊諾不屑地說著,進入調查兵團以來偶爾便會聽到類似的對話,雖然沒有親眼見識過,但兵團裡總流傳著憲兵團腐敗無能的說法,韓吉也分不清這究竟是立場上的敵對而做出的詆毀,還是事實真是如此。
不知等了多久門才再度被推開,艾爾文走了進來:「英格麗醒了,你們想去看看她嗎?」
一進病房榭莉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即使這些年來看過的死傷無數,甚至如果沒有傷亡還會感到驚訝吧,說殘忍一些,儘管心底還是會有些難過,但對這樣的畫面都已經感到習慣了。
可是大部分躺在這裡的人,要不是不認識,就是僅有數面之緣,她幾乎不用刻意回想就能想起上次令她感到如此衝擊的時刻:那個常常滿臉無奈地回應歐文分隊長的胡言亂語、每天都比任何人更早來到訓練場練習的認真態度、總是堅毅地站在隊伍前方,光是站著就好像能令人看到希望的架式。她也還記得平常總是跟著他們隊長一起笑鬧的成員是如何哭得唏哩嘩啦,拚了老命也要將他們渾身是血、早已註定沒救的班長帶回來,看著他在進城之前就斷了氣。
直到現在她還是偶爾會和夥伴們一起到調查兵團的墓園,悼念三毛班備受愛戴的赫克特班長,悼念她打訓練兵團便認識的朋友們,悼念所有為了人類捐軀的同志。
和那些往事相比,至少英格麗分隊長還沒死,韓吉不知道是想安慰自己,還是身旁的榭莉,又或者是躺在病床上、大半個身子都被滲血的繃帶纏繞的分隊長。
「哭什麼啊!又不是死人了!」英格麗一貫地罵著,但韓吉幾乎無法將她的聲音和英格麗本人連結,和往常相比實在太過虛弱了,簡直令她擔心這會不會只是死前的迴光返照。
在想什麼啊!她不禁甩了甩頭,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氣惱。
「你們給我聽著!如你們所見……」英格麗將她的視線移到本該是右手的位置,「我已經無法再繼續留在調查兵團了。現在我只能祈禱我的右腿不要瘸。」
「總之呢,」她的雙眼又再度掃向他們,凌厲得不像個重傷患,「之後你們的隊長就是艾爾文了,沒有意見吧?」
「沒有!」他們齊聲喊道,伴隨著榭莉還未止息的抽泣聲。
「至於班長的人選我們剛剛也討論過了……韓吉,妳沒問題吧?」英格麗看向她,她幾乎是反射性地叫出聲:「咦?」
「可是、為什麼……?」她慌亂地想問出口,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伊諾呢?但話還沒說完就立刻被打斷。
「妳以為我真的想問妳有沒有問題嘛!有問題也得給我說沒問題!聽到沒!」
「是、是。」韓吉硬著頭皮回應,怎麼會又變成這樣啊,她無奈地想。
「艾爾文會替你們補上新的隊員,至於我呢,已經和團長談好了,傷好了之後我會到訓練兵團去。」
「咦?」這次驚叫的可不只她一個。
「什麼態度?瞧不起我嘛!就算只剩左手左腿也夠應付那些小鬼頭了!」英格麗沒好氣地說,他們只得陪著笑臉回不敢。
「結果我們都忘了有訓練兵團這個選項了。訓練生們還真可憐……不,我是說,真有福氣。」伊諾忍著笑意說,艾爾文留在病房和英格麗討論公事,他們三人則回寢室休息。
「其實也算是好的結局吧,至少英格麗分隊長還活著,而且訓練兵團實在安全得多。」榭莉紅著眼說。
韓吉還是覺得莫名其妙,但要她開口又覺得萬分尷尬,不過伊諾卻先說了:「韓吉要好好幹啊!不要辜負英格麗的期望喲!」
「呃,可是……」
「別再跟我說什麼鬼經驗了,我聽都聽膩了。」伊諾翻了翻白眼,「妳不要覺得尷尬,看看人家三毛,他也才大妳兩期還不是早就當班長了,而且也是全班經驗最少的,人家查爾斯一把老骨頭了,當初也是赫克特當班長。我沒那麼心胸狹隘啦!而且我也不想當班長……艾爾文做得來的事我可做不來,比起叫人家做東做西的,我比較想被人家叫去做東做西。」
「韓吉,妳會是一個好班長的。」榭莉也跟著應和,「其實以前我和伊諾就討論過了,我們也覺得如果出了什麼事,下一任班長應該會是妳。」
「艾爾文跟我同期他當初被選為班長我也不覺得尷尬啊……而且還滿開心的,噢不過,如果是榭莉我可能就會想挖個洞躲起來,實在有點丟臉啊!」
「你什麼意思啊!」榭莉氣急敗壞地說,伊諾則扮了個鬼臉。
雖然知道他們是想避免自己想太多,但韓吉怎麼想自己和艾爾文、三毛也不能比啊!艾爾文根本就一副領導者的架式,三毛不但格鬥術高超,還有偵查巨人的特殊能力,相較之下自己根本沒什麼特別出色的才能。
到底是為什麼啊!
而且自己一直都把他們視為帶領自己的前輩,就算是比自己晚進這個班的雷蒙也是如此,畢竟他在調查兵團的資歷比她還深,還擁有一套自己獨特的戰鬥方式……突然要她當班長指揮自己的前輩,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啊!
「哪裡奇怪了?」
「欸……?我說出來了嗎?」韓吉乾笑著,她們兩人正在房內卸除裝備。
「我只聽到妳說:『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啊!』」
「就是很奇怪啊!」韓吉苦著臉,「為什麼是我?我一點都不覺得我哪裡特別,伊諾的格鬥術比我好、妳和雷蒙是團裡頂尖的助攻手,相較之下我只有比一般人好些的格鬥術,資歷又最少。而且我一直把你們當成我的前輩,突然變你們的班長感覺實在很怪。」
「笨──蛋!我們哪是妳前輩啊!我們待在同一個班裡戰鬥這麼多次!是夥伴!是平輩啦!」
實在是很難這麼去想,韓吉默默地想著。
「而且妳比格鬥術和助攻能力幹麻?我們現在又不是要找一個主攻手或是一個助攻手,我們是要一個班長!妳是我們之中領導能力和判斷力最好的人啊!」
「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韓吉愣愣地問。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啊──真受不了!難怪伊諾常常罵妳白癡!」
伊諾也常罵妳白癡,伊諾還罵過艾爾文白癡咧,伊諾誰都罵白癡啊!想到這裡她不禁笑出來。
「很多時候都這樣啊!比方說今天好了,艾爾文說要幫妳和雷蒙,要是我和伊諾一定會問他那要怎麼分工,畢竟一次三頭但有一個人是負責助攻,可是妳就是不用問馬上就知道艾爾文的意思,這不是判斷力很好嗎?」榭莉扳著手指繼續說,「還有最一開始,妳還沒來到我們班之前,是妳帶著新兵到外圍攔阻巨人的吧?要是我和伊諾面對那種狀況啊!一定會繼續留在陣營裡,或是亂叫:『艾爾文現在該怎麼辦啊!』或是『分、分隊長請下令!』」
「總之或許我和伊諾,還有更多調查兵團很優秀的人,擁有比一般人還要好的戰鬥能力,但是出了事我們第一時間只會想找班長,只會想問人家該怎麼辦,叫人家下令,可是妳和艾爾文就是會起頭告訴別人怎麼做的那種人。」
「……是這樣嗎?」韓吉偏著頭思考,榭莉說的話確實是事實,但這方面的經驗她也很少,少到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我說是就是啦!旁觀者清嘛!」榭莉說道,將卸除的裝備掛好,從衣櫥拿出幾件便裝。
「感覺韓吉的想法也很多,不過不管是隊上的領導還是調查的策劃,我們隊都是交給英格麗和艾爾文處理,之後就是交給艾爾文和妳了。反正妳就試試看,說不定妳的長才就在這裡。」
「我不試也不行吧,」韓吉撓著一頭亂髮,「英格麗會宰了我。」
「知道就好。」榭莉笑出聲來,「妳一定可以的,韓吉。」
☼
「好的,那麼對於下一次作戰大家有什麼建議嗎?」伊莫克端坐在首席問道。
團長雖然富於感情,甚至有些優柔寡斷,緊張時還常常手足無措,但平時認真起來卻頭腦清晰,手段圓滑。一直沒什麼調查成果的兵團卻能在近幾年展開比以往更密集的調查,並有充足的經費支援,幾乎都得歸功於伊莫克的堅持和交際手腕。
實際作戰時幾乎都是由兵長修爾率領,兩人一直將團務和兵務切割得清清楚楚、各司其職,和過去大多由團長總攬一切的風格差異頗大,也因此在伊莫克團長任內開會一直是相當重要的事,不過少了慣於主導一切的英格麗分隊長,近幾次的會議效率都顯得格外低落。
「真是有點累了啊!」歐文感嘆地說,「每次說要調查這個調查那個的……都沒什麼成果。欸!三毛!韓吉!一切就交給你們了!新鮮有活力的年輕人!」
韓吉和三毛面面相覷,艾爾文溫和地一笑,「別欺負人了,還是好好討論這次調查的主要目標吧。」
「啊──可是真的都快沒梗啦!唉,伊莫克啊,我能了解你的想法,光是靠挖挖脖子肉實在是不可能有什麼進展的。」
聞言韓吉忍不住開口:「你們有沒有聽過古早以前的傳說?聽說地表上大半的面積都是被一種叫『海洋』的液體覆蓋,我們現在活動的地方不過是一塊小小陸地上的一座小小城,我們祖先為了躲避巨人飄洋過海並在這座城裡躲起來……」
「我懂妳的意思了!」歐文迅速接話,「妳的意思是說,外面有一整塊大陸的巨人,而且就算消滅了這塊大陸的巨人,還有好幾塊大陸的巨人嘛!不挖出巨人的底細一隻一隻殺實在沒完沒了,所以我們的調查是絕對必要的!……但現在我們也毫無頭緒。」
「歐文分隊長!請不要灰心也不要氣餒!伊諾之前告訴過我,儘管我們的調查看似毫無成果,我們每發現一個錯誤的事實,也更往真相邁進了一步!」
「這結論實在是太感人了……啊!」歐文分隊長突然用力擊了一下掌,「既然每次調查巨人都沒什麼結果,那我們來調查人吧!為什麼巨人有辦法朝人群密集處聚集呢?是人的什麼特質?嗯嗯?是靠嗅覺嗎?三毛你覺得人身上有什麼特別的氣味嗎?」
「當然,不同東西都有不同的氣味,像巨人也有巨人的氣味。」三毛平靜地說。
「所以你認為巨人是靠嗅覺聞出人類密集的地點嗎?」
「我並不是巨人,我不知道。」
「可是你有一百九十六公分!」
「……」
「歐文分隊長思考的方向實在太令人驚奇了!」韓吉敬佩地說,竟然想得到先從自身下手,這種逆向思考也許有助於突破他們的困境,「或許我們可以嘗試用其他方式蓋掉人類本身的味道,比方說噴灑大量香水之類,試試看巨人會不會繼續朝我們的方向移動!」
「我不太認為這是好的方式。」艾爾文微微扶著額頭,中斷了他們的話語,「就算行得通,也是治標不治本,我們一定要徹底根除巨人。」
「啊哈,我想到……」歐文分隊長再度擊了一次掌,潘恩哭喪著臉打斷對方:「分隊長,我不想要再開五小時的會議……」
「我們很歡迎你和韓吉班長私下聊聊,不過會議還是盡早結束吧。」雷蒙也乾笑著,婉轉地說,韓吉聽了不禁搔了搔臉頰。
「咳嗯,好……那麼……」歐文托著腮滿臉認真,「我們試著把巨人的鼻孔塞起來看看吧。」
「不過艾爾文說得沒錯,這樣確實是治標不治本的方式……」伊莫克皺眉說道。
「但是有機會降低傷亡啊!或許還是值得一試!」
伊莫克也跟著扶了扶額頭,但還是將討論記了下來,「好了,那麼我希望,接下來不要再提到關於巨人嗅覺的事。」
「大概再進行兩次調查我們就要向國王報告我們這幾次調查的成果,我想你們應該也不希望被憲兵團恥笑吧?所以我們必須好好把握這兩次機會。」伊莫克正色說道,伊諾聞言滿臉不屑。
「恥笑我們?那他們又算什麼,光說不練的傢伙。」
「話這麼說是沒錯,不過我們也不想讓對方有理由說我們只是在浪費人民公帑。」伊莫克深深地嘆了口氣,眾人沉默不語。
儘管他們一直深信調查的必要性,但他們一點也不希望調查的成果和為此付出的代價如此不成比例。
那並不光只是錢的問題或是淪為他人的笑柄而已。
☼
一聲刺耳的慘叫讓她的動作出現了些許的停滯,反應過來時韓吉立刻砍倒眼前的巨人,用力壓下氣閥,朝佛爾迦和雷蒙的方向飛去。
趕上時卻只有雷蒙一個人的身影,對方腳底下躺了一隻冒著蒸氣的巨人,雷蒙雙眼無神地在氤氳的蒸氣中緩緩滑行,用不著問出口韓吉也猜得到發生了什麼事,憤怒、傷心、自責等等情緒交雜著,她只得轉身和雷蒙一起回到原處。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韓吉咬唇說道,「如果能再快一點就好了,如果我去幫你們就好了……」
「嗯……?喔,沒什麼……不是的……」雷蒙依舊一臉恍惚,「實在太快了,我都還沒轉身他就被吃掉了……」
「妳做的判斷沒有錯誤,韓吉。」榭莉安慰著,「畢竟他們那邊一頭,我們這邊三頭啊,無論是誰都會選擇支援我們這邊的。」
不管再怎麼合理,有些事情總是發生了才會明白當初的決定是錯誤的。有人說做事前深思熟慮才能避免導致遺憾的結果,但這並不完全適用於和巨人的對峙。
有些結果是再怎麼深思熟慮也想不到的,再理所當然的判斷也可能失誤。
這裡有最基本的戰鬥法則,但卻沒有必勝的,不管是入團幾年的老手,每一次的調查都還是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永遠有失敗,但也永遠有學習的機會。
當她喘著氣重新回到樹枝上時,伊諾又嘆了一口氣:「韓吉,妳又浪費太多力氣了。」
「哈,情不自禁嘛!誰叫他們那麼欠殺呢!」她扯了扯嘴角,看著自己滿身的血汙,雖然幾乎都不是自己的血。她將因血霧蒸騰而模糊不清的眼鏡推至上方,回頭查看情勢,全軍幾乎都集合完畢了。
於是她舉起刀刃下令:「全員立刻上馬!」
回城時居民的圍觀和嘲笑的言語總是令人難堪,也令人慚愧的,但不可否認地還有一股不被理解的憤怒,可是現在就連對於後者的情緒都足以令她感到羞愧。
「……還說啊,韓吉班長和大家都對他很好,在新的班過得很愉快。不過像我家兒子那急躁的性子一定給你們添不少麻煩吧?真是有勞班長煩心了。」
韓吉望著眼前熱切地說個不停的婦人,試圖擠出一絲微笑,但只覺得嘴角不自然地抽動著,她刻意迴避著婦人的雙眼,在馬背上可以輕易地看到婦人的頭頂,她開始數著對方黑髮中摻雜的銀絲,一根、兩根、三根……家鄉的父母親也開始長出白髮了嗎?還會是自己記憶中的容貌嗎?
「……我相信我兒子的判斷一定是正確的,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們的努力一定是有意義的!你們是為了人類的命運奮鬥的勇士!韓吉班長,你們一定還是有所收穫的吧?我兒子的表現沒讓你們失望吧?」
「那當然……」韓吉聲音乾澀地回應,一旁的伊諾忍不住插口:「好了,我們得跟著回總部了,以後有機會再聊吧。」
不會再有機會了,她一點也不希望再見到她。
「那就不打擾你們了,不過怎麼沒看到我兒子呢?」
對上婦人殷切的眼神時她努力別讓自己躲開對方的視線,覺得自己活像個騙子。
「他先走了。」
「這樣啊,怎麼沒看到呢?真是人老了,眼也花了……」
韓吉抿唇,駕馬繼續前行。加入調查兵團後看過的死人太多了,有素未謀面的,有愛之深切的,但這是第一次,她覺得必須為一個人的死亡負責,他是第一個死在自己領導之下的士兵。
她想起調查兵團的墓園。墓園裡整齊羅列著大小一致的灰白石碑,每個石碑上都刻了十個名字,這裡沒有足夠的空間讓每個人擁有獨立的安息之地,反正他們也不見得能夠沉眠在石碑底下,只有極其幸運的人才能如此。
一個人的生命可以如此渺小,卻又如此沉重。
☼
回房前她遇到了尤希達,雖然沒有遺忘但卻鮮少見面的夥伴,韓吉出聲叫住了對方。
「喔,是妳啊。」對方一如以往,有些冷淡地答道,「我今天有看到妳。」
「欸?你在哪一班啊?」韓吉好奇地問道。
「艾爾文分隊第四班,我記得妳是第一班的班長吧?」
「對呀!不過……你是第四班?」韓吉努力回想,「什麼時候加入的?我怎麼好像沒在訓練時看過你?」
「這是第二次和他們作戰。我不喜歡和大家一起訓練。」
第二次,和佛爾迦一樣,她忍不住想到。
「還真是老樣子啊你。」
「是啊,我這人,不會有什麼變。」他聳著肩說,「倒是妳變了很多。」
「咦?有嗎?」韓吉摸了摸自己的臉,對方搖頭,「不是說外表。砍起巨人簡直像凶神惡煞。」
「誰砍巨人不像凶神惡煞?」韓吉反駁著,儘管了解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我可能就不像吧。」他輕鬆地說,「以前在訓練兵團時妳也不像。」
「拜託!在訓練兵團時根本沒砍過巨人啊!」韓吉笑道。
「也是。不過實在和印象中差太多了,都快認不得妳了。」尤希達打量著她,再度開口:「現在又還好,是巨人限定嗎?」
「什麼巨人限定啊!」韓吉失笑道,尤希達又聳了聳肩。
「算了,也不重要,我回男子兵舍了。」他指了指和自己相反的方向,韓吉點點頭,「那就有機會再見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下一次有機會會是什麼時候。
「韓吉!」韓吉回過頭,是四班的班長雀兒,「我都不知道妳認識他!」
「噢!我們是同期的,認識滿久了。」韓吉笑著回應,雀兒嘟起嘴,「那妳幫我勸勸他啦!協調性有夠低的!真受不了!」
韓吉笑出聲來,「恐怕很困難啊,不過我會幫妳轉達的。」
「太感謝妳啦!如果他能聽妳的話就好了。」
大概是不太可能啊!韓吉心想,尤希達還真的是一點都沒變,至少她看不出來。
夜裡她克制自己不要在床上翻來覆去,以免吵得榭莉睡不著,但從呼吸聲聽來,即使已經是凌晨時分,榭莉也還沒入睡。
「榭莉?」
「嗯?妳也還沒睡啊!」
「是啊!睡不太著。」韓吉說道,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她開口問道:「榭莉,妳是以什麼為動力戰鬥的呢?」
「我還以為你們都感覺得到呢。」榭莉嘆了口氣,「對巨人的恨意。調查兵團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吧!」
「是沒錯,可是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韓吉想著今天和尤希達的對話,以前在訓練兵團時……「不知道,覺得好像不知道為什麼而戰了。」
「什麼意思?」
「以前我為了能讓人類走出城牆、探索世界而加入調查兵團,結果加入之後,我都是抱著對巨人的恨意,還有想保護同伴的心態戰鬥……好像不這麼想,就沒有動力了一樣。」
「這樣有什麼不好嗎?」榭莉困惑地問,接著趕緊補了一句:「對不起,我當初加入調查兵團時就是因為憎恨巨人才加入的,所以我才不太懂。不管是為了什麼戰鬥,我們的目標不都是一樣的嗎?」
「……沒錯,不管抱著什麼心態,我們的目標都是剷除巨人。」韓吉蹙起眉,是啊,既然目標都一樣,動機是什麼有那麼重要嗎?
「那麼只要這麼想就好了啊,怎麼會擔心不知道為什麼而戰呢?」
「應該是因為……」韓吉思索著,「雖然我還記得我加入調查兵團的初衷,可是它卻已經名存實亡了吧。明明還記得,可是卻覺得自己已經忘了,覺得拋棄了自己的夢想……」
韓吉閉上雙眼,想起在訓練兵團的生活,想起和凱米爾的承諾,自己又是如何為了那個夢想離鄉背井,到現在都已經十年了啊,她感嘆地想著。
「其實……」榭莉遲疑地說,「我也一直覺得……靠著恨意戰鬥不是什麼好事。但這就是我的初衷,也是我的動力。有時候我也會想,那有一天,巨人都被我們殲滅了之後……我要做什麼呢?想到這裡就突然覺得……有點恐怖,好像自己沒有生存的意義了一樣。」榭莉語調一轉,彷彿試圖讓氣氛開朗一些,「不過呢,想那些都還太遠啦!現階段就這樣想也沒什麼問題,而且最重要的還是活命吧,如果連戰鬥的動力都沒有,我怎麼可能活下來呢?」
「說的也是。」韓吉嘆了口氣,「沒什麼,我想太多了吧。」
她知道尤希達的話為什麼會讓她如此介意。過去的自己一定想不到現在的自己會是這樣吧!她無奈地想著。
可是不管再怎麼說,過去的想法都太理想化了,凱米爾說的沒錯,牆外的世界是很殘酷的,是當時還是訓練生的自己根本無法想像,也不能體會的。在巨人面前那些夢想顯得多麼脆弱,又或者是自己的渴望根本也沒有那麼強烈。
但她卻懷念著在訓練兵團的那段日子,那時候是多麼無憂無慮,多麼快樂,死亡彷彿是很遙遠的事。當然現在和夥伴在一起時仍然很快樂,可是心裡卻知道她隨時可能會失去這些夥伴。就連尋常的訓練也和往常不同了,靠夢想支撐的生活終究不可能和靠恨意支撐比擬。
確實夢想不像恨意那樣來得有力,可是想著自己的努力能實現夢想,再辛苦也還是令她感到快樂。
可是在這種地方,又有誰有資格奢望快樂的生活呢?
☼
「新的成員已經決定好了,是三班的馬布里特,我也已經告訴他了。」艾爾文說道,「妳認識他嗎?」
韓吉回想了一下,「是那個格鬥術不賴的金髮年輕人嗎?」
「對,就是他。我告訴他明天再轉調就好,不過妳可以看看要不要今天去打個招呼。」
「好啊!反正今天大概會遇到很多人吧。」韓吉苦笑著說。
調查結束的第二天兵團會舉行葬禮,不過其實也是個不成文的習俗。他們並沒有太多時間耽溺在同伴的死亡,死亡名單一確認後,就會立刻派人刻在石碑上,而大多數的人也會在同一天前去悼念,慢慢地就成為團員間的默契。
前往墓園的途中她又遇到了尤希達,她驚訝地挑了挑眉。
「沒想到你也會參加葬禮啊!」
「這很值得驚訝嗎?畢竟我也是人。」
韓吉笑出聲來,「那肯定是我以前把你想得太不像人了。」
尤希達又聳了聳肩,韓吉好奇地問道:「尤希達,你是以什麼為動力戰鬥呢?」
「為了活下去。」
啊,確實,韓吉想著,不過通常自己只有在真正察覺自身生命危險時才會浮現這個念頭。
「那你為什麼要加入調查兵團?如果選擇其他兵團不是更容易活下去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妳?」
「的確沒什麼告訴我的理由。」韓吉搔了搔臉頰,「沒什麼,隨口問問而已。對了,雀兒要我告訴你,和隊員之間合作點!她很苦惱呢!」
尤希達搖了搖頭,「妳也知道我就是這個樣子。」
「就可憐一下她嘛!」韓吉笑道,「好了,我得走了,都快遲到啦!」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對方想說自然就會說,如果不想,她也沒有意願去挖掘別人的隱私。
和其他第一班成員會合後,她很快地就遇到了三班的成員,她連忙出聲叫住那名金髮年輕人。
「啊!馬布里特!你好,我是第一班班長韓吉。」
「妳好,韓吉班長,我有聽分隊長說了。」對方笑著回應,眼睛都笑瞇了起來,不過韓吉很快就發現那應該單純只是他的眼睛太小。
「跟你介紹一下,他們是伊諾、榭莉、雷蒙。」韓吉一面說著,一面指著身旁的隊員,「各位,馬布里特是我們今後的夥伴,請不要欺負他。」
「聽起來好像你們班都會欺負外人一樣。」三班班長福文特眨著眼說道。
「只是想說馬布里特還這麼年輕,叫他們不要隨便欺負新人吶。」
「以第一班來說你們班也很年輕啊!」
「也不年輕啦!比我們老的只有三毛班吧!」韓吉笑著說。
「那可能是班長太年輕給人的錯覺囉!好啦!我們這邊也結束了,剛剛我們找的時候有看到……」福文特伸手指了指左前方的一群墓碑,「佛爾迦大概在那一帶吧!」
「感謝。」韓吉點了點頭,對方也跟著點頭離去。
在墓碑上找到佛爾迦的名字時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上一次參加班上成員的葬禮已經是四年多前的事了,那是在雷蒙之前的成員,她還記得他叫做利特。
雖然只合作過一次,但也一同進行了將近半年的訓練,好像是跟三毛同期的,有點沉默寡言,卻很負責,好幾次都一個人無奈地等著所有遲到的隊員,可是卻連一句抱怨的話都不曾說出口。
只有一截腿在這裡,她很確定,因為是她撿回來的,韓吉想著,覺得渾身一陣冰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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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韓吉中心】The Sun Never Goes Down/Chapter 3:Doom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