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啦!女人。」多妮妲不耐地說道,對於那名外表肖似自己的女孩感到不悅,首先呢,憑什麼這個女人長得和自己這麼像;再來,如果是像自己一樣優秀的人偶那也還罷了,偏偏是個做事不積極、動作又慢吞吞的傢伙,光是看了就一肚子火。
她最恨別人將自己和這個女人搞混,有眼睛的人都曉得自己比她還要優秀上百倍。
「喂,人偶,可不可以不要再帶這個女人打任務了,動作簡直慢死了,又爛骰。」
「不行喔。」
「為什麼啊?」多妮妲煩躁地問道,「她早就L4了。」
「那是為了妳好,多妮妲。」
「什麼意思?」
「去問問王子吧。」
多妮妲斜睨了前方一身黑衣的男子,打從來到星幽界後便一直是由他帶領任務進行,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的能力確實遠在自己之上,甚至可以說若不是有他,自己力量提升的速度也不會這麼快。
就她所知,男子已經接下協助訓練新人這個任務好長一段時間了,比自己早來的戰士也有不少是在他的幫助下成長。雖然乍聽之下彷彿是個褓姆般的職業,但男子的形象卻和這個職業天差地遠,不但沉默寡言,難得說話時也頗惹人厭,和宅邸大部分的戰士也不怎麼熟。在多妮妲的印象裡,男子是個冰冷而陰沉的人,儘管天天見面但卻沒有想和他攀談的慾望,對方唯一能吸引她目光的只有戰鬥時的身影。
和自己很像。
但因為腦海裡早已將對方貼上怪人的標籤,就算深深被他戰鬥時狂熱的神情和嫻熟的技巧吸引,她也還是沒有想和他打交道的慾望。
而且現在她還發現原來對方是個戀屍癖。
「R1的記憶沒有教妳怎麼敲門嗎?」如此討人厭的嘴巴。
「你在做什麼?」多妮妲蹙眉看著手執解剖刀的男子,男子前方的桌上躺了一隻頭上長著蕈類的黑兔,顏色就和桌子差不多,再加上男子黑色的衣著和整體而言稍嫌陰暗的房間,她幾乎產生一種世界彷彿只有黑色的錯覺。
仔細一看才發現桌子原來是深木色的,只有桌面的部分是黑色,由經年累月的血垢堆疊而成。
「原來你有這種嗜好。」多妮妲揚起嘴角,除了堆滿血垢的木桌,房間的一角也堆著尚未處理過的魔物屍體,牆上掛了許多魔物的標本,牆角則堆置巨型的標本,一旁的櫃子上陳列著許許多多的玻璃瓶,無數的內臟被浸泡在防腐液中。
「不干妳的事。如果沒事就滾吧。」
「沒事的話我也不想來好嗎?」多妮妲反唇相譏,「為什麼雪莉明明L4了還非得受訓不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還真的來問了啊,這麼在意?」男子嘴角上揚的弧度十足欠揍。
「少廢話,快說,我可不想待在這裡。」
「雪莉是妳的對應角,如果妳想升上R2,必須要有她的幫助才行,往後的R卡也是一樣。」
多妮妲咂了咂嘴,「搞什麼,為什麼是她?」
「少蠢了,誰都看得出妳們是對應角好嗎?長得那麼像,怎麼可能無關。」
聞言多妮妲幾乎是反射性地便揮拳揍了過去,男子輕易地閃躲開來,語調淡然地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就算妳不想承認也沒辦法,事實就是如此。」
「我們長得像是因為那個女人是學我的!她是仿造我的!」多妮妲大吼著,隨即感到幾分尷尬。這是頭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她和雪莉的相似性,連她都沒想到自己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她曉得古魯瓦爾多說的話確實沒有錯,雖然說話的方式十分惹人厭。
「那不干我的事,」古魯瓦爾多平靜地說,「我只負責回答妳的問題。」
雖然自知理虧,但多妮妲自然無意道歉,她繼續問道:「對應角是什麼?」
古魯瓦爾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說了,R卡的升級需要對應角的幫助。」
「我覺得你沒有回答到我的問題。」多妮妲皺眉,「為什麼要她的幫助我才能升等?」
「妳們生前認識,記憶彼此相關。」
「我生前認識的戰士可不只她。」
「關係最密切的。」古魯瓦爾多答道,停頓了一會兒才補充,「應該是如此。」
「我,和那個女人?」多妮妲嗤笑道,接著再度發問:「每個戰士都有對應角嗎?」
「對。」
「這麼一想確實呢,」多妮妲偏頭想著,「艾伯李斯特和艾依查庫、伯恩哈德和弗雷特里西、傑多和阿貝爾、利恩和阿奇波爾多……他們是配對角,對嗎?」
「對。」
「確實關係很密切的感覺。不過這樣一想就更怪了,憑什麼我要跟那個討厭的女人啊?我們關係才不密切呢!」多妮妲不悅地說道,古魯瓦爾多聳了聳肩,「才取回一份記憶而已,話可別說得太早。我說的關係密切是指生前,不是指現在。」
「那一定是不怎麼愉快的回憶。」多妮妲哼笑道,隨即想到另一個問題,「那你呢?你的對應角是誰?真看不出來。」
「布列依斯。」古魯瓦爾多答道,多妮妲露出誇張的表情。
「真的假的啊!完全看不出來耶!我甚至不曉得你們認識。」
古魯瓦爾多的神情顯得有幾分嘲弄,「是啊,連我都不曉得。」
「我目前取回的四份記憶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當然記得。」
「那時候我們還不太熟,我記得好像還是我第一次找你說話。」多妮妲笑道,古魯瓦爾多皺了皺眉,「突然提起這個幹麻?」
「我只是想啊,對應角不是取消了嗎?這樣我R4就不用再欠那個女人人情了。」
「妳好像很高興。」
「那當然。就算我們真的有關係好了,我可不想欠她什麼,更不想要這種好像被什麼關係綁死的感覺。你不會有這種感覺嗎?我看你和布列依斯也頂不熟的。」
古魯瓦爾多聳了聳肩,「沒什麼感覺。」
「為什麼會沒感覺?你和他不熟,連記憶裡都沒出現他,只有一點點模糊的印象,換作是我……不對,我本來就也是這樣,我真覺得鬆了口氣,一點都不想和那女人是對應角。」
「對應角沒有取消。」古魯瓦爾多蹙眉,「只是升R制度改變罷了,對應角還是存在的。」
「是沒錯啦,但至少這樣我想升等時就不用再依賴她啦!」多妮妲興高采烈地說,就算是自己努力蒐集來的碎片,一想到升級條件還需要雪莉的卡片,就覺得彷彿不是全靠自己的努力似地。
「升級制度改變是一回事,取消配對角是另一回事,如果今天是取消對應角,妳的反應說不定就不會是這樣。」
多妮妲皺眉,接著拋了個不怎麼直接相關的問題:「古魯瓦爾多,既然你說你記得,你還記得我問你對應角是什麼時你怎麼回答嗎?」
「我說是升R用的。」
「因為對你來說,布列依斯就是這樣的存在而已,對吧?」多妮妲問道,她始終記得古魯瓦爾多對於她那一連串問題的反應有幾分不自在。
「我會這麼想很正常,」古魯瓦爾多輕描淡寫地回應,「別說生前了,我和他在這裡也沒什麼互動。」
「看得出來。」多妮妲同意地點頭,「那對你來說,對應角應該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妳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我才想問你剛剛那麼說是什麼意思,」多妮妲回嘴,竊笑道:「你對對應角抱有期待,對吧?你覺得你和布列依斯不該是這樣的。」
「或許吧,」他聳肩,「那又如何?」
「所以我才問你覺得對應角該是什麼樣子啊?你覺得應該要是怎樣?」
「像艾依查庫和艾伯那樣,像弗雷特里西和伯恩哈德那樣,」古魯瓦爾多簡略地說,「或許取消對應角對我來說沒影響,但對他們而言絕對不是。」
「啊啦,我也這麼想呢。」
「少來。」
「少講得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樣子。」多妮妲不悅地說,「我才不想和那個女人是對應角呢!你看看其他對應角是什麼樣子,他們可以互談心事、相互扶持,甚至和對方分享自己的記憶!我一點都不想和她這麼做!跟她比起來你還比較像我的對應角!」
古魯瓦爾多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這是告白嗎?」
聞言多妮妲滿臉通紅,又羞又窘地想揮拳揍去,但身體卻突然一陣虛軟。
「去你的精神力吸收!」多妮妲罵道,「你少臭美了!」
「我也這麼覺得。」古魯瓦爾多突兀地說道,多妮妲哼笑,「你也知道你在臭美。」
「不是指那個。」
她原本想開口問那是指什麼,但才微微啟唇便領悟過來,張口結舌地杵著。
「妳這樣看起來真蠢。」
下一秒一個下勾拳正中古魯瓦爾多的下顎。
她記得她曾在書上看過一個瞎子和瘸子的故事。
瞎子和瘸子雖然住在一起,但平常的感情很不好,有一天家裡發生了火災,為了活命他們兩人便合作逃出,瞎子揹著瘸子,他的腿就如同瘸子的腿;而瘸子替瞎子指引方向,替失明的夥伴看清逃生的路線。
古魯瓦爾多的話讓她想起這個故事,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瞎子或瘸子,不但可能擁有自己看不清的盲點而導致心願一直無法達成,甚至可能沒有辦法帶著自己的記憶回到現世。
儘管如此,對方可能會了解自己所缺乏的,並幫助自己填補這個缺口。
她打死也不會向困境妥協,也絕不願意淪為聖女的玩物,反覆輪迴於現世與星幽界之間,在聖女的計畫尚未達成之前都無法逃脫。
但她知道她是無法一個人突破的,古魯瓦爾多亦同。
儘管是個相當自私的計畫,但在這個念頭浮上心頭的瞬間她便毫不猶豫地決定予以執行,無論代價是什麼,她相信自己絕不會後悔。
對應角應該是要這樣的,能夠相互扶持、傾訴心事、幫助對方。
就只是希望對方過得幸福。
Insist upon limp, inorganic wings of mermaids and glass scales of angels.
They seem to be waiting only in the sea of cellophane where the dugong sleep.
多妮妲睜開雙眼,古魯瓦爾多早已停止擦拭頭髮,黑色的毛巾披在毫無血色的頸項上,頭髮半濕不乾地亂翹,和平常的模樣相近了點,她隨口問道:「欸,你每天花多少時間吹頭髮啊?」
「要妳管。」
「你不是很愛睡嗎?如果不吹頭髮就可以多睡幾分鐘了。」
「……如果妳想問的問題問完了,現在就可以滾了。」
「我是問了,但你還沒回答我啊!吹頭髮要多久啊?」
「這算哪門子的問題?」古魯瓦爾多不耐煩地回道,伸手用力試圖將她推下床,多妮妲撐坐起來抵抗著,手肘喀地敲中他的下顎,古魯瓦爾多露出吃痛的表情,她幸災樂禍地大笑出聲。
「這讓我想到之前你在暗黑塔被大小姐敲中下巴的事,簡直快笑死我。」
「有什麼好笑的。」古魯瓦爾多沒好氣地說,趁多妮妲分神時將她推下床,爬到床上躺下,「滾吧,我要睡了。」
多妮妲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子拍拍裙子,「我就是不想走,怎樣?」
「隨妳。安靜點別吵我睡覺。」
「你頭髮還沒乾呢!」
「那又怎樣?」
「會偏頭痛。」
「都是死人了擔心什麼偏頭痛。」
「說的也是。」多妮妲走到床邊坐下,古魯瓦爾多閉目躺著,就像是方才的情景一樣,只不過角色互換了。對於這個情景她一點兒也不陌生,無數個不想獨自待在房裡的夜晚,她都像這樣坐在床邊看著古魯瓦爾多睡去,有時也隨意瀏覽房裡的魔物標本,或揀幾本書來打發時間,直到對方該出任務時才搖醒他,回到自己的房裡。
雖然並不是件多有趣的事,但總比一個人待在房間來得好多了。
「至少那是真的。」
「……什麼?」多妮妲不解地望向突然開口的古魯瓦爾多,後者依然閉著雙眼。
「暗黑塔的事。還有這裡的事、現在的事,至少這些一定是真的,不是聖女捏造的。」
多妮妲愣了好一會兒,輕輕地笑了,「是啊……至少這裡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是真真實實地存在在這裡,在星幽界所經歷的一切毫無疑問地是真正屬於自己的記憶。
她當然也希望取回的記憶都是真的,但光是這番話就令她安心不少,並不是她的一切都是別人虛構出來的,這讓她產生一種踏實感與實際活著的感覺。
古魯瓦爾多的話很少,也從不說些花言巧語,但她仍然可以感受得到對方想安慰她的心情,儘管對方絕對不會承認,說話也拐彎抹角的,但卻總是能令她感到安心,就算是聽起來不怎樣的話但對她而言依然無比溫柔。
尤其她知道這些話他只會對自己說。
多妮妲凝視著他的臉,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聲逐漸趨於平穩,終至陷入沉睡。
她伸手想將他額前的瀏海撥開,但卻在碰觸到那撮灰髮前停下,生怕吵醒對方,更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想做的事。
她起身走至窗邊,拉開一向掩上的窗簾,銀亮的月光照入略微昏暗的房裡,雖然燈仍亮著,但卻是不怎麼明亮的暗黃燈光。
頭一次,她關掉了電燈的開關,自窗外映入的月光更顯皎潔,她回到床邊坐下,凝視著男子病白的面容,她伸手在距離肌膚上方一點三公分處描繪著對方的臉龐,從光潔的額頭、闔上的眼瞼、挺立的鼻梁一路往下,指尖順著灰櫻色的薄唇繞了圈,最後騰空停留在老是莫名被撞擊的下顎上。
她知道既然艾伯R5了,那麼距離他離去的日子也不遠了。
她渴望能再和他多相處一段時間,但心底卻清楚無論再相處多久自己絕對還是嫌不夠的。而且比起他們兩人雙雙留在星幽界,她更希望對方能夠永遠離開這裡,去另一個能令他幸福快樂的地方,就算那意味著自己無法陪在他身邊。
「晚安,古魯瓦爾多。」
她輕聲說道,細微的聲音響在靜寂的房裡,對方當然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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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魯瓦爾多蹲坐在床畔,凝視著少女的睡顏,清亮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是房裡唯一的光源,光從這點他就知道他大概成功了。而且他方才捏碎了侍僧交給他的菸色結晶,毫無反應,他依然留在這裡,他知道他再也無法回到他記憶裡的時空、無法實現他生前的執念了。
距離午夜十二點還剩五分鐘,古魯瓦爾多忘了詢問侍僧一天的定義究竟是到今天結束為止還是能讓他在這裡待滿24小時,如果是後者,他清楚記得自己離開星幽界時剛好是凌晨一點整。
他伸手想觸摸少女的臉龐,但終究還是在碰到之前停了下來。古魯瓦爾多再度提醒自己,這兒的多妮妲可不認識自己,也不該記得自己,為了避免自己被看到還被記了下來,他還反常地穿了和平常衣著迥異的白色衣裝。
他知道其實沒有這個必要,就算自己失敗了,侍僧們也會動手消除多妮妲任何和他有關的記憶,但他就擔心自己成功後多妮妲會記得他,他不希望如此,對他而言既然只有一天的相處機會,他寧可對方完全不曉得自己的存在,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多妮妲再和任何與星幽界相關的事物有所牽扯,就算是自己。
他縮手繼續盯著多妮妲的臉龐,她的打扮和平常在星幽界的模樣不同,他只曾從對方述說自身記憶時聽說過她生前的穿著,比他印象中還要長上許多的燦金色長髮散在肩頭,一小截酒紅色睡衣自棉被底下露出,古魯瓦爾多望著精緻地彷彿像一尊洋娃娃的多妮妲忍不住笑了,想一想她本來就是自動人偶。
古魯瓦爾多瞥了一眼腕上的錶,侍僧們大概一點才會來了,但他也不介意就在這裡消磨一小時的時間。
他曉得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和多妮妲相處的機會,雖然並不是他所認識的那位多妮妲,沒有經歷過那些苦痛記憶的多妮妲絕對和自己相處過的那位不同。但仔細一想,自己和多妮妲開始混熟差不多是對方R1時的事,當時的多妮妲除了怕黑這點,其他和眼前這位少女並無異處。
其實就連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能和多妮妲發展出這段感情,他原本以為除了洛斐恩他再也不可能輕易對他人付出情感,況且洛斐恩還是他打小就認識、具有淵博學識,令他有幾分景仰的人。多妮妲的能力雖然不在他之下,但也沒強過他,而且真正開始相處時他都已經R4了,不再是那個懵懵懂懂,還有幾分開朗的古魯瓦爾多。
他也不覺得他們兩人是個性相當契合的類型,甚至在某些方面完全相反,剛開始相處時火藥味濃重至極,但不知不覺地他們開始接納彼此,最後竟然連原本看似相牴觸的特質也能對對方造成影響。
他不得不承認,打從一開始他就被少女總是積極努力的態度和奮戰不懈的身影所吸引,那是他一輩子也不會有的特質。
儘管多妮妲的能力和他不分軒輊,但他還是欽佩著對方,他敬佩的是對方那永不放棄的精神,但同時也心疼著付出這麼多努力卻依然無法獲得幸福的少女。
星幽界不適合她,她也不該再承受失敗,那是他很早以前就在心底許下的承諾。
儘管他這樣的行為形同剝奪了少女自行取回幸福的機會,也單方面地強迫對方和自己切斷關係、忘卻曾經屬於他們的一切,但只要想到少女得親自回到現世,重新經歷那些痛楚,甚至再度失敗返回星幽界,就算再自私他也決定要實現這個計畫。
對於侍僧所開的條件他並不感訝異,如果有什麼值得驚異之處也是聖女竟然同意讓他來到這裡。
他並不後悔。確實他很想達成自己含恨至死的未了心願,但那都是生前的事了,在死後的世界他找到了更值得他去付出、不完成會更令他懊悔的執念。
因為來到了星幽界,他取得了能完成遺願的機會;但也因為來到了星幽界,他親手葬送了這個機會。
他不知道認識少女究竟是甜美的惡夢抑或是苦澀的美夢,但那都無所謂了,他知道他現在做的是他真正想做的事。
古魯瓦爾多屏著氣息,小心翼翼地不讓多妮妲發現自己的存在,他起身無聲地在房裡四處翻看著,最後將擱在床頭櫃的紅色髮帶收起。
在這裡他找不到半件多妮妲在星幽界曾穿過的衣著、使用過的小物品。鐮刀實在太過笨重,不是什麼好的紀念品。
周圍的空間波動著,原本什麼也沒有的虛空泛起一陣漣漪,古魯瓦爾多挑了挑眉,當那三名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他望向錶上的指針,分秒不差。
In the beautiful, richly coloured nightmare, they throw the music box with the broken black lock into the attic
And let the sin drop onto the white soles of the feet of the boy who is mesmerized by the forbidden game of hard mystomania.
He couches down.
They cruelly carve out his sick, sharp, opaque thorn.
「真遺憾呢,古魯瓦爾多先生。」領頭的侍僧說道,接著趕緊補了個遺憾的笑容。
「少來了,梅倫。」
「唉呀,路德,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
古魯瓦爾多蹙眉,梅倫微微一笑,「不用擔心會打擾到多妮妲小姐,這裡的時空已經被我們暫停了,」說到這裡時,梅倫伸手指了指布勞手中的懷錶,「只有不屬於這個時空的人才能自由行動,就我所知現在只有我們四個。」
「所以呢?你們現在想怎樣?帶我回星幽界?」
「沒錯,而且您再也不能回到現世了。」
「如果我說不呢?」
「那就是為何我們三個要一起來到這裡的原因。」梅倫回應著,同時掏出懷裡的撲克牌,「我們不敢小瞧您的實力,可以的話我們自然是希望您能乖乖配合,古魯瓦爾多先生。」
「你們想怎麼做?」
話語才剛落下,布勞便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古魯瓦爾多飛快地拔劍劈去,布勞扔開盒子,試圖閃躲,但紫色的衣袍依然染上了鮮血。
「手腳真是麻利。」梅倫說著,臉上已不復見總是掛著的笑容,一旁的侍僧們也歛起神色,拿出武器。
「請您考慮清楚,古魯瓦爾多先生,認真打起來我們是不會輸的,就算您是R5。」
古魯瓦爾多默默地擺出架式,雙眼凌厲地注視著三名侍僧。
「真是蠢蛋。」紅衣侍僧漠然說道,同時梅倫手中的卡片精準地射出,直取咽喉,古魯瓦爾多俯身閃過,空氣中飄散著紫羅蘭香,古魯瓦爾多閉氣,手中的劍往路德身上突刺,卻被突然出現的紙牌障蔽阻擋。
一定要先解決路德,古魯瓦爾多想著,然而對方也相當清楚路德的香精具有極高的壓制性,梅倫和布勞擋在路德身前,魔術師將紙牌畫成完美的弧形,紙牌自四面八方射來,同時布勞也扔出弗拉姆送來的炸彈。
無可避免地承受了部分的攻擊,腥甜的氣味在口中散開,古魯瓦爾多的眼神轉為狂亂,自傷處流出的鮮血反而更激起他對求生的慾望,他集中精神將能量纏繞在掌心,他曉得侍僧們並不怎麼畏懼這個技能,但多少能有些牽制。
趁著對手短暫失去精神的瞬間他猛烈劈向梅倫和布勞,儘管兩人的防禦技能失效但卻依然死命擋在路德前方,古魯瓦爾多終於承受不住張口吸氣,一道長鞭毒辣地打在身上,他後退數步,劍尖仍指著路德。
「剩我們兩個的回合了嗎?」路德淺笑,「封印和自壞,您還是趁早投降吧,古魯瓦爾多。」
「別說笑了。」
古魯瓦爾多重振精神,儘管攻擊力下降許多但路德的防禦力並不高,五個回合內解決還是有希望,路德也放棄使用毒鞭攻擊,全力防守並持續釋放具有副作用的香精。當他幾乎以為要擊敗路德時,記憶卻突然一片錯亂,回神時路德近乎無傷地站在他面前。
「你呀,對戰老是不帶聖水。」
他想起少女在上場前總是硬塞一罐聖水在他身上,他當時只是聳肩,說他本來就用不到聖水,還可能洗去必殺架勢的攻擊加成。
「總是有可能用到,用不到就當是我叫你保管好了,反正在同一隊伍裡本來就是共用的。」
他好想念在星幽界的日子,遠比他生前的記憶來得值得懷念。
「晚安,古魯瓦爾多。」
聲音響起的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身軀再也支持不住,重重落下,視界一片模糊。
他知道接下來路德便會前來取走他所有的記憶,並帶他重返星幽界。
其實他並不介意被侍僧們帶走,但他只想要一次,一次就好,嚐嚐看奮戰到最後一刻的滋味。
●
「……於是呢,王子和公主便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為什麼每個有王子和公主的故事,結局都是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啊?」多妮妲噘嘴問道,紫色的大眼裡盈滿不耐,「就不能來點新鮮的嗎?」
「不然多妮妲覺得要怎麼樣比較好呢?」
「這個嘛……」多妮妲歪頭想了想,接著拍了下雙手,「像是一起殉情啊!兩個人互相為了對方而死,這樣不是很浪漫嗎?」
沃肯嘆了口氣,他記得他明明是想設定成一個純潔善良的少女,怎麼會製造出這樣一個思路奇怪的女孩呢?
雖然他覺得這樣也不壞,甚至更好,具有可愛的獨特性。
「好了,這是最後一個故事了,快睡覺吧。」
「不要,博士,再說一個故事嘛!」
「我已經說了十個了,都快12點了,快睡吧!」沃肯溫柔地笑道,替多妮妲拉好被子。
多妮妲不甘願地閉上雙眼,但又猛然地睜開,拋出了問句:「博士,現實世界的王子和公主真的會幸福快樂地在一起嗎?」
「可能還是有的吧!」
「可是啊,可是啊,」多妮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囁嚅道:「博士你說的故事,很多公主都是人偶……人偶也可以是公主嗎?也可以和人類幸福快樂地在一起嗎?」
聞言沃肯笑了出來,果然還是一名少女,「當然可以呀!多妮妲妳就是我的公主,難道妳和我在一起不幸福快樂嗎?」
多妮妲滿臉通紅,一時害臊地不知如何開口,好半晌才擠了句:「我才不是說那個呢!不一樣啦!」
「好啦,我知道。」沃肯伸手撫摸多妮妲柔順的長髮,柔聲說:「當然可以的。我相信有一天多妮妲也會找到妳的王子。」
「就算是人類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
「可是我覺得人類除了博士其他都是蠢蛋。」
「說不定妳就會愛上其中一個蠢蛋啊!」沃肯輕笑著,多妮妲不悅地嘟起嘴巴,「我才不會呢!」
「很難說喔。快睡覺吧!」沃肯笑道,起身離床,「晚安,多妮妲。」
「晚安,博士。」
接著多妮妲聽到啪擦關上電源的聲音,房間瞬間暗了下來,沃肯離去時帶上了房門,也阻絕了外頭的光線,只有微弱的月光自窗簾的縫隙悄悄流了進來。
多妮妲確認沃肯的腳步聲走遠後,翻身下床,撿起被拋在閣樓一角的小盒子,方才博士說著千篇一律的無聊故事時她便注意到了,明明前一晚還沒有的。
她坐回床上,把玩著鋼製的小盒,盒上掛了一個漆成黑色的鐵鎖,但已經壞掉了,從傷痕看來似乎是被劍刃劈斷,盒上也殘存了一些傷痕,但受損不像黑鎖那麼嚴重。
她輕輕拿下鐵鎖,打開銀色的小盒,接著興奮地瞪大了雙眼,是一個音樂盒。她開心地旋緊發條,鬆手後閉上雙眼,一串音符流淌而出。
……好傷心。
音符隨著發條的旋轉敲出一段旋律,透明的音色奏的卻是哀傷低迴的曲調,多妮妲仍然閉著雙眼,明明是輕巧玲瓏的音色,明明是如長河般悠遠平靜的旋律,卻像是用著平淡的語氣訴說一個憂傷的故事。
曲調重複奏過一遍後,她蓋上音樂盒,不忍再聽,她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收進床頭櫃裡,覺得那樣清淡中透著悲傷的調子彷彿在提醒她一個被遺忘的故事,那樣的旋律是如此地平常而自然,像是自己身周會發生的事似地,她不忍心忘卻這樣一個埋藏著被遺忘的故事的音樂盒,視之珍寶般地收起。
她躺回床上,覺得滿腦子都被那串憂傷的旋律佔領,翻滾了陣她決定來想想別的事,她想起方才和博士的對話,即使在黑暗中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臉頰一定紅得像她身上穿著的睡衣。
如果我也能遇到我的王子,我的王子該要長什麼樣子呢?一定要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一樣帥氣,而且還要很強,我才不接受比我還弱的人呢!而且還要像白馬王子那樣,穿得一身白……不、不要,白色有什麼好看的,還是穿紅色吧!啊,但那就跟我一樣了,這可不行,紅色是屬於我的。不然就黑色吧!我第二喜歡的顏色。
多妮妲胡思亂想著,反正這樣害羞的事也只能獨自一個人默默地想,她才不想和別人討論,就算是博士。
她露出一個饜足的笑容,閉上雙眼,想著她的王子究竟會在這個世界上的哪一個角落,是否和她想著一樣的問題。
「歡迎來到星幽界,古魯瓦爾多。」
一睜眼,一名褐髮男子便衝著他一笑,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他自床上起身,打量著坐在床邊的男子,一身侍者般地打扮,右頰上卻刺著奇怪的星紋,再加上俊秀的面容,與其說是侍者,倒更像是娛樂產業的人。
「剩下的事到外面我再跟你解釋吧。」他柔和一笑,接著自口袋裡摸出一條紅色髮帶,「這個還你,小心不要被布勞和路德看到了,總之是穿紫色和紅色侍僧袍的人,等會兒你便會見到。」
古魯瓦爾多皺眉收下,「這是我的東西?」
「是的。伴手禮?紀念品?那一類的。」
男子站起身,「差點忘了自我介紹,叫我梅倫就可以了,這裡不方便說話,我們還是去外面談談吧。」
「歡迎你再度來到星幽界,但這次你已經不是戰士了,走不了了。」梅倫一面走著,一面說,古魯瓦爾多沒有回應,一聲不吭地跟在他的身後。
「你現在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是正常的,你該知道的其他兩人也能跟你解釋,所以我該把握時間跟你說你不該知道的事。」
「什麼叫我不該知道的事?」
男子一笑,「我接下來說的每句話都是。沒有一句你聽得懂,但都是我希望你知道但你卻不該知道的事。」
簡直像是謎語似地,古魯瓦爾多一頭霧水地聽著。
「那條髮帶是多妮妲小姐的。她……」
「多妮妲是誰?」古魯瓦爾多打斷梅倫的話,但後者並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
「多妮妲小姐是你曾經認識的人,雖然現在已經忘了。不過你所認識的多妮妲小姐已經被遺忘在另一個時空,這個世界的多妮妲小姐是不認得你的。請別擔心,這裡的多妮妲小姐過得很幸福,你的犧牲沒有白費。」
「我犧牲了什麼?」
「離開星幽界的機會。」
「什麼意思?我因為那個叫多妮妲的來到這裡?」古魯瓦爾多問道,但他覺得他想問的問題實在太多了。
「不,你來到這裡不是因為多妮妲小姐,但因為多妮妲小姐你無法離開這裡。」梅倫說完後停了下來,他們兩人站在二樓的牆角,從這裡正好可以望見一樓的大門和大廳,視野良好。
「他們就快回來了,請你接下來就別插話了。」梅倫頓了一下,「我所說的話你絕不能讓其他兩人知道,也不能讓聖女知道。」
「我們必須離開這裡,雖然名義上我們兩個和路德、布勞都不能離開,但我想還是有辦法的。多妮妲小姐原本是這裡的戰士,你也是,因為你讓多妮妲小姐離開了,所以受到的懲處便是得永遠待在這裡。」
古魯瓦爾多一點也不懂為什麼他們必須離開這裡、星幽界又是哪裡?聖女是什麼?戰士又是什麼?但還是沒有插嘴,並認真地將梅倫所說的話記下,對方雀躍但卻無比嚴肅的神情讓他覺得這一定是件要緊的事。
他甚至感覺得到梅倫是冒著生命危險告訴他這些。
「多妮妲小姐是第一位真正離開這裡的戰士,你們都離開了好幾次,但又重新回來了。這一輪比你早離開的戰士遲早也會回來,只是時間問題,想離開這裡是不能靠正面方法突破的。」梅倫神情認真地解釋著他聽不懂的話,正當他要再度開口時,巨大的門扉敞開,一紅一紫兩道身影自外頭走進廳堂,梅倫咂嘴。
「就知道。現在回你的房間,接下來什麼也不要提。」
古魯瓦爾多蹙眉點頭,梅倫原先亢奮的神色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的梅倫看起來像是一具只會聽從主人發號施令的人偶。
「那套黑色衣服也許你會穿得慣些,你自己看要不要換過來。」梅倫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同時敲門聲響起,梅倫應了門,方才看到的兩名侍僧一道走了進來。
「古魯瓦爾多先生醒了啊?」紫衣侍僧微笑道,是和梅倫方才一樣的專業性笑容,嗓音稚嫩。
「是的,剛醒沒多久。」梅倫不著痕跡地撒了謊,「我正問他要不要換衣裳呢!」
「這樣啊。」紫衣侍僧笑著看向他,「感覺還好嗎?古魯瓦爾多先生?」
「不好。」
「不用擔心,剛甦醒時常常會這樣。」
「我想我們讓他休息一下吧,該說的話等會兒再說。」梅倫柔聲說道,紅衣侍僧挑了挑眉,指向門外,「也正好,我和布勞想跟你談談。」
「唉呀,想抱怨我偷懶了一天嗎?」梅倫調笑性地說道,回身點頭示意,嘴角的淺笑別有深意,「那麼你就先歇息吧,古魯瓦爾多。」
三名侍僧一併離房,古魯瓦爾多試圖重整思緒,同時迅速換上看起來順眼多了的黑色衣裳,他將髮帶藏在懷裡,好奇著那位讓他願意付出犧牲的多妮妲現在在哪裡、做著什麼事。
腳步聲遠至幾乎消失時,古魯瓦爾多推門走出,屏著氣息跟了上去。
「你沒多說什麼吧?」
「布勞,你問這有什麼用呢?有的話梅倫也不會說的。」
「唉呀,你們對於這件事為什麼老對我疑神疑鬼的?明明就是同事,真沒勁。」
「因為你一直在注意他們兩個。」
「你還叫布朗寧在古魯瓦爾多房間裝針孔。」
「對,我一直注意著他們,不然你們會曉得他們有問題?況且我也改變不了什麼,改變的人是古魯瓦爾多,講得我好像共犯似地,這件事也有聖女大人的批准,你們究竟在生什麼氣。」
「古魯瓦爾多是背叛者,他害聖女失去了兩名戰士。」
「三名,古魯瓦爾多現在也不是戰士了。」
「也不過三個,戰士那麼多。」
「每個人都這麼做還得了。」
古魯瓦爾多擰眉傾聽著三名侍者的對話,明明自己就是話題的主角,他卻一無所知。
「重點是你的反應,梅倫,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
「路德看起來也不怎麼在意。」
「真抱歉,我說錯了,你不是不在意,你似乎很樂見其成。」
「是嗎?我是覺得他們很勇敢,但只是如此而已。他們會是唯一,哪可能每個戰士都這麼做?」
「你不該這麼認為,古魯瓦爾多背叛了聖女。」
「這樣就叫背叛?他只是希望救出多妮妲小姐罷了。這種事說不定你也做過。」
「別胡說八道了,我是不可能背叛聖女的。」
「別忘了我們也不能離開星幽界。」
「那是兩回事。」
「我們都失憶了,你又曉得你過去曾幹了什麼事?」
「總之,梅倫,下不為例。」
「我什麼也沒做,你這話真要說該去說給聖女大人聽。」
「梅倫!」
「別那麼死腦筋,布勞。幹麻搞得好像少了三個戰士就世界毀滅一樣,真掃興,不過是件小事罷了。而且古魯瓦爾多還不是得留在這兒。」
「你們別吵了。布勞,不管梅倫是什麼心態,他確實什麼也沒做。」
「等他做了就來不及了。」
「那可不見得,我就不信他一個人抵得過我們兩個。」
古魯瓦爾多凝神聽著充滿煙硝味的對話,梅倫果然還是表現得太過明顯,他蹙眉想著。
侍僧們離去時經過他藏身的角落,他縮緊身子避免自己的影子映出,他們魚貫前行時,古魯瓦爾多注意到殿後的梅倫落了張牌在地上。
確認他們完全離去後,古魯瓦爾多起身離開原處,彎腰拾起梅倫遺落的卡片。
黑桃13,古魯瓦爾多挑眉,一張不該存在的卡片。
牌面的空白處用細字筆寫了兩行字,古魯瓦爾多瞇眼細看:
Lost in the 13 o'clock Mother Goose labyrinth of time.
The doors will never open, and no one will ever notice.
「真高興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凌晨一點整,他推開房門,褐衣侍僧笑著望向他,看似已等候多時。
「請坐吧,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存在在這個世界的故事,一個被遺落的童話。」
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一雙充滿朝氣的翠色眼眸盯著他,閃耀著希望,像是晴天底下發亮的金綠色葉子。
然後他開始說。
FIN.
後記
對不起因為作者是無能小廢廢,產量低落,所以變成多合一賀文(艸)。原本是打算當作拿來跟潔交換的文,可是因為生不出王子R5賀文所以......(土下座)。
另一方面是原本打算要寫的內容因為王子R5前自己不停胡思亂想所以被自己翻盤掉了,寫不下去。這篇的一個橋段算是作為還沒出生就被扼殺的那篇文的延伸,也就是王子分別和大小姐、傑多&狗狗、多妮告別的橋段,只是對話的內容修改過這樣。
雖然很想寫王子中心當賀文但是實在是太怕被打臉了(孬),所以決定寫一定會被打臉的CP文(這樣對嗎)。
作為R5賀文我真正想說的就是只要是王子真心想做的事我都支持他,然後希望他快樂。最原版的是想寫跟多妮說的一樣的話,但就是想到,萬一他就是想回來呢?或是萬一他就是不想離開呢?
那我會支持他,因為那是他深思熟慮過後的決定。
寫大小姐的橋段其實很害羞嗚(艸)。第一次讓大小姐有這樣的戲分。
作為CP文當然就是無怨無悔為對方付出的感覺,設定上是對他們兩人而言,想幫助對方脫離星幽界這個心願都遠大於自己生前的執念,所以就算代價是如此他們也心甘情願。
愛王子。愛多妮。愛王子多妮。
我想像中的殿下在自己不屑一顧的人面前就是座冰山,但對自己真正重視的人是很溫柔的,雖然表現起來很彆扭,但就是這點可愛wwwww,我心目中完美的殿下是溫柔攻喔。(沒人問
雖然從4/6開始每天都有寫但不知道為什麼難產這麼久......因為不想欠超過一個月所以後半部寫得很趕(艸),再來是最近有點兒忙。心有餘力又喜歡這兩個小傢伙的人有空就去投投票吧,讓王子坐二望一,讓多妮保住前10,感恩。
然後我發現作為作者我完全無法像一個普通讀者一樣看待自己的文(艸),自己從頭讀一次覺得好像有點悶(艸),如果覺得有哪裡講太多或哪裡講不夠或怎樣寫可以更好,請告訴我(艸),害羞的話也可以匿名丟丟ASK,不想公開附註一下我就不會回應。
感謝侍僧們的串場,愛梅倫(淦其他兩個呢)。
最後英文的部分是引用自由貴香織里的毒藥伯爵
這兒有翻譯
然後因為我自己看原文的解讀方式和網路流傳的譯法不太相同,所以自己也翻了一下,不是對網路上的翻譯有意見,只是想說我是照著這樣的想法去寫的→here
一時之間好像也想不到要說什麼了耶(也夠多了)
就先這樣吧。